郭坨子这一次之所以跟着伤兵离开主力部队,第一就是他年纪已大,已经有些跟不上主力部队的行动。第二他身子残疾。多多少少在军中受些歧视。第三就是屡次征战,郭坨子已经积攒下上百两赏银。第四,郭坨子的好友三娃子失去了左脚。为了照顾这个同乡战友,郭坨子也只好退出了军伍。
况且,郭坨子已经厌倦了刀头舔血的生活。有了这百两白银,他也想在汾州老营分田安家,过一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定生活。
“郭老叔,咱们这是到哪了?三天前就过了隰州城。怎么现在还在吕梁山中打转?”说话的士兵非常年轻,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这个士兵脸色有些苍白,左脚也永远留给了残酷的战争。
“三娃子,咱们先沿着隰州南下,又沿着昕水河逆流而上翻越吕梁山,这一路上其实是绕路的。按照咱们现在的行军速度,每日也就三十里左右,想要走出吕梁山进入汾西县,只怕还要走两三天。”
听见还要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行军两三天,失去了左脚的三娃子脸色顿时有些苍白。像他这种行动不便的士卒,每日都要骑在骡马之上,一路上还需要郭坨子这种行动方便的士卒照顾。
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下赶路,对于三娃子这种伤兵来说也实在是难以忍受。
见三娃子情绪不高,郭坨子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忍。他们都是延长县老乡,又多年在一个锅里混饭吃,在这种亲人早已经流离失所的环境下,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靠近,这几年交往下来,早已经像亲人一样了。
“三娃子,你不要担心,这一路上自然有老叔照顾。况且咱们现在已经走过了大半的山路,只要在坚持一两日,等进入了汾西县城,咱们就能休整几天了。”郭坨子拍了拍三娃子后背,安慰的说道。
“郭老叔,听说这一次咱们会被安排在汾州府,这一次不知道能分多少田产。如果像在永和、大宁那样只分十亩,那可很难养活自己,毕竟咱们都是手脚残疾、行动不便的废人。”三娃子离开了兵营,一路上也有些忧虑。
“这回你不必担心,老叔我早已经问过了白旺,他给咱们爷们说了一个实话,毕竟他也是咱们延长县的老乡。他说像咱们这种伤兵,每人都能分三十亩水田,老叔我还干了半年队官,又多能分二十亩,有了这八十亩地,咱们爷俩也能过一过地主老爷的光景。”郭坨子拍了拍冻得红肿的双手,脸色高兴地说道。
“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郭老叔,咱们手中还有不少银子,等分到了田地,应该还能讨上个小脚婆姨,那也不枉咱们跟着刘将军杀官造反了。”三娃子仿佛看见了美好的生活,脸上带着一丝憧憬说道。
“听说咱们刘将军可是很不喜欢小脚婆姨,那董家堡的李家娘子就长了一双大脚。”为了让三娃子高兴起来,郭坨子也放开心怀开了刘宣几个玩笑。
“明太祖朱爷爷的婆姨马皇后也是大脚,看来这当将军皇帝的大官好汉都喜欢大脚婆姨。”三娃子咂了咂嘴,咽下了口中的唾沫说道。
郭坨子朝着三娃子脑袋上轻轻打了一巴掌道:“扯淡,那延绥镇的总兵参将,延安城的知府县令,家中的婆姨都是小脚娘们。”
“这些酒囊饭袋算啥好汉,只有朱爷爷、刘将军这些才算是好汉。我腿脚不方便,如果能讨上婆姨,只怕大脚更好。”三娃子仿佛还沉浸在幻想之中,自言自语的说道。
郭坨子将三娃子的伤腿裹好,以免遭受了风寒,他拉着驮着三娃子的骡子说道:“前面就是三交口,过了三交口,就是下坡路了。这一路上正对着太阳,气候也比较暖和,你且好好抓紧时间打个盹,睡上一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