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消息让城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每一天幽州军的士气都在下落,到了第三天,竟然有人偷偷溜出城外,然后逃回了代郡,这消息一旦传开,很多代郡的兵卒都开始有了心思,而这个头一旦开了,甚至连鲜于辅都控制不住。
终于到了第五天,鲜于辅站在城头上,却始终见不到远处有大军赶来,今日就是最后一天了,可是齐周和魏攸还没有赶来,如果自己坚持下去的话,那就要失信于人,而且也要和边军彻底的撕破脸皮,只怕以后程东不会在照顾自己,究竟该如何抉择?
鲜于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有心留下来,但是城中已经有二三百兵卒私自逃掉了,如今城中的兵卒可以说一点士气也没有,只怕少有败绩就会全面崩溃,根本没有人将心思放在对敌上,只怕就等着自己今天撤退了,不见很多人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吗。
心中杂七杂八的念头始终盘旋着,鲜于辅咬了咬牙,终于有了决断:“召集所有兵马,我有事情要和大家说——”
亲兵自然赶忙下去传令,鲜于勇等人都默默地看着鲜于辅,而随着命令传下去,整个蓟县城抖动了,所有的人都以为要撤走了,于是将辎重粮草都已经收拾好,开始在校场集合,这让心中有事的鲜于辅不由得泛起苦笑。
近四千大军看上去还是颇为壮观的,鲜于辅默默地走到点将台上,望着下面一个个脸上带着离意的兵卒,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但是有些事情自己必须要做,深吸了口气,眼光掠过所有的人,片刻之后才沉声道:“诸位将士,大家都知道前几天我与边军有约,五日后就会撤回代郡,边军就会战局蓟县城,这五日的时间是我用来等待随州牧大人东征的大军的,那都是咱们幽州男儿,都是在场所有人的同袍——”
顿了顿,鲜于辅沉吟了一下,在心中考虑一下接下了来的话:“蓟县城的重要无需我多说,东连辽西,西去代郡,此地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如今幽州三家势力,却都想要蓟县城,公孙瓒得此可以西进,而咱们占据此地可以东击公孙瓒,北御边军,至于边军占据此地,就可以将公孙瓒挡在辽西,腾出手来对付咱们,而最重要的是,边军想要谋取蓟县,却是为了咱们东征的八万大军,如今州牧大人已经失踪,这消息大家都知道,所有的弟兄也都在彷徨,甚至不知道为谁而战——”
“本来我既然答应了五日之约,那就应该言出必行,不该失信于人,但是诸位知道,一旦蓟县失守,就等于截断了东征八万大军的退路,虽然有八万大军,但是他们粮草无多,一旦蓟县被截断,那么就会因为断粮而落得个分蹦离异,如果边军趁机对付他们的话,八万大军能有多少人回来,那可就无法预测了,但是很可能全军覆灭,将士们,那可都是咱们代郡的男儿,那可都是诸位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所以我决定失信于人,在此等待八万大军回来,愿意留下来为同袍搏一搏的就随我留下来,面对边军的攻伐,不愿意留下的我也不勉强,你们尽管可以离开,我也绝不追究,毕竟是同袍一场,好了,我言尽于此,诸位自己抉择吧。”鲜于辅长长的吐了口气,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不敢揣测究竟会有多少人留下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眼见鲜于辅一身的疲惫,鲜于勇心中也不是滋味,心念一转,也只是将这首秦风-无衣高声咏读了出来。
锵锵之声作响,让在场的兵卒们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什么叫做同泡,东征的八万大军之中,有他们曾经一起浴血厮杀过的兄弟,也有曾经帮他们挡枪挡剑的兄弟,如果离开就等于将他们送入了绝地,鲜于辅宁可失信于天下,也要留下来接应,这就是同泡,一番话激动了所有人,几乎大半的兵卒没有多想,只是宏声道:“愿随将军留下来接应八万弟兄——”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留下来,终究还是有一些人默然的离开了,鲜于辅果然没有难为他们,不但开城门放他们离开,而且还给了他们粮食盘缠,鲜于辅很明白,留下这些人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成为败亡的因素,所以留不如走,他们的离开反而更让留下来的将士士气更加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