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走神。”对面,男人含笑的嗓音透出一丝无奈。
庄暖晨收回目光,看向程少浅笑了笑,“这次真没走神,只是不大习惯在这种豪华的场合下谈升职加薪的问题。”
程少浅环视了一下四周,耸耸肩膀,“你也知道,客户喜欢讲究个排场。”
庄暖晨点点头,没说话。
下午她刚回工位就有同事通知程总有请,到了他办公室他又急着见客户,竟二话没说带着她一同前往,客户下榻的地点在万豪,谈完客户后,程少浅便在大厅咖啡室跟她谈起了升职加薪的事。
职位升到高级客户经理,薪水倒也十分可观,要是平常的话,庄暖晨一准儿能高兴地蹦起来,但今天,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其他的事。
“程总,其实有件事我很想问你,可能不合时宜,但就是挺想知道的。”放下咖啡杯,她想了想开口道。
程少浅看着她,轻轻笑着,“跟你的升职加薪无关?”
庄暖晨摇头。
程少浅想了想,摊手,示意她提问。
“杨总监是私下做了什么事吗?所以你才将整个二部砍掉?”庄暖晨身子微微前倾,一脸凝重。
程少浅愣了足有三秒才有了反应,笑容扩大,“很难得,你是第一个没有上来就质问的人。”
“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个不讲情理的人。”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她总有种打心眼里相信他的感觉,如果他真是不讲情理,那么当她提出让夏旅调换部门的建议时他就不会同意,相比二部来说,夏旅是直接弄丢了客户,这是直接造成的损失。
程少浅喝了一口咖啡,“或许你就当我是个刽子手,专门喜欢砸别人的饭碗。”
“我不相信。”她的态度坚定。
两人之间有点沉默。
良久后,程少浅才开口,像是妥协了她的坚决,“好吧,告诉你也无妨。你不是第一天做传播了,应该很清楚咱们这个行业比其他行业的人员流动性更强一些,传播行业的薪资一年比一年炒得高,原因就是太多员工习惯了将跳槽作为升职加薪的渠道,就拿一个空降的高级客户经理的职位来说,月收入万元打底十分正常,当然,这只是员工现象。那么已经在公司任职的高层呢?当他们手里掌握一定客户资源的时候,很自然就萌发了单干的念头,资源有了,那么执行人员呢?想当然就会将目光落在自己的团队上,相比较再去重新招纳高薪的员工倒不如用薪金早就固定的老人,就算加薪也不会加到太夸张。虽说公司会对客户资源的监督监管做出一些手段,但人心是浮动的,你总不能挡着别人要去发财吧?”
庄暖晨听着心里泛堵,良久后才道,“你的意思是说,杨总监早就有意单做了?”
“不是有意,而是早就私下注册了公司。你知道团队就是这种特质,一个团队的人员也许不会肯定公司,但会肯定带着他们去拼去闯的人,团队领导带着团队成员集体离开的事情在咱们这个圈子里屡见不鲜,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留着心思早就不在公司的这群员工,早点放他们出去,也会早点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对他们而言,是好事。”
庄暖晨彻底明白了,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铁打的算盘流水的兵,也许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杨天宇处处迁就团队的员工,只是为了拉拢人心。之前她并没有怀疑,但下午杨天宇找梅姐争吵的时候,梅姐的话里话外已经显露倪端。
职场生活中,没有谁对谁错,人想要活得更好就注定要为利益奔波、争斗,这种争斗会不会获得成功她不清楚,只是她会更加感叹——
生命无常,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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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上天还是喜欢安慰人的。
一通电话多少转移了庄暖晨的注意力。
电话是一家二手店打来的,大概的内容就是他们想要购买庄暖晨发在网上的所有礼裙,因为只穿过一次,在价位上也令她兴奋。
这家二手店她听说过,是专门售卖大牌奢侈品的,很多明星会将自己只穿过一两次的鞋子、衣服、包包等物件拿去售卖,经过他们店的处理,基本犹若新品。
庄暖晨觉得自己走了好运,这些礼裙一旦成交成功,将会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想着这笔钱很快就能入账,她的心情也像是坐在火箭上,恨不得立刻飞回家,打包、邮寄……兴奋感让她甚至觉得挤公车回家也是件幸福的事。
这两年,住在通州的人越来越多,大巴也越来越挤,每次上下班高峰期的时候,大家都像是散了巢的马蜂拼命挤成一张张单薄的照片,每一辆超载的大巴从庄暖晨眼前摇摇晃晃离开的时候,她都能想象成这些照片拼命地在扭曲、挣扎,就像人生。
兴奋的劲儿最终还是被姑姑的一通电话打断,姑姑有一阵子没打电话给她了。
“姑姑,我正在赶车呢,一会儿到家给您回过去吧。”庄暖晨盯着前面长长的人龙,叹了口气,无非又是跟相亲有关的事。
不过对方显然比庄暖晨还要亢奋,嗓门的愉悦像是一路高唱着凯歌,“暖晨啊,那个服务生,哦,不是,叫江漠远的,你们还在谈恋爱吗?”意她会着。
庄暖晨一愣,怎么又提到江漠远了?
见她不吱声,姑姑在那头可忍不住了,“你说你这个孩子,谈个恋爱还搞得跟无间道似的,至于吗?就算我和你姑父知道江漠远有钱也不能怎么样啊,你这倒好,藏着掖着不说,还骗我们说是个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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