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妈妈!成妈妈不好了!惜月小姐不见了……”
杨振把惜月拉上马车的时候,渡春苑大门口又怒又恨的成妈妈接到了惜月丫鬟的禀报。
而这个看上去极为精明的成妈妈,正是这家渡春苑的老鸨。
听到惜月丫鬟小兰的禀报,成妈妈脸色顿时大变。
正如前文所说,惜月是她准备拿来和其它记院争花魁的宝贝。
所谓的花魁,就是本城记女中的头牌。
谁家记院能摘得花魁桂冠,接下来的生意之火爆,完全可以预料。
而要培养一个花魁,却极为不易。
甚至要比培养一个大家闺秀还要难上无数倍。
琴棋书画、容貌气质,都要有过人之处。
历史上,很多名记的才学,如果拿去考举人进士都不成问题。
惜月是她从小培养到大,眼看着再过几天就能出道为她赚钱赚名了,却在这节骨眼上不见了,成妈妈怎能不急?
一急,她的眼睛就四处乱看乱瞟。
好巧不巧的,正好被她看见惜月被杨振拉进马车车厢的一幕。
惜月此时虽然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但培养了她十几年的成妈妈却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背影。
她眼睛顿时一亮,手指立即往那辆马车一车,大声呼喊:“快截住那辆马车!惜月在车上!那两个混蛋把惜月掳上车了!快快快!快给我把惜月抢回来……”
惜月是谁?
渡春苑内部人员,不管上下,几乎全部知道那是成妈妈培养了十几年的宝贝,是摇钱树。
甚至一些渡春苑的常客,都听说过惜月的大名。
此时,成妈妈指着那辆黑漆漆的马车大声一喊,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渡春苑豢养的四十多名打手,一听到惜月在那辆马车上,四十多双眼睛,顿时下意识地望向他们的头领。
一个身形粗壮,双手又大又厚的汉子。
“上啊!一群废物!”
这名汉子见手下四十多人都没有立即冲过去阻拦那辆马车,顿时怒骂一声,自己率先冲向门前停车场上一匹神骏的高头黑马。
一众打手如梦惊醒,纷纷冲向停车场上一匹匹黑马。
那辆马车已经在老车夫的努力驱赶下,快速冲出渡春苑的大门,不方便露面的杨振和惜月坐在车厢里。
铁仁冷着脸傲立在车厢外面,赶车的是他带来的一个老车夫,脸上的皱纹如丛生的沟壑一般,看年龄起码有六十多岁了,但他坐在马车前面,身形却是极稳,黑漆漆的手臂握着马鞭稳稳当当,马车在他的驱赶下,拉车的两匹骏马撒开四蹄没命地往前冲,而马车总体上,却依然保持着平稳。
但马车终究是马车。
两匹马拉着一辆车,车上还有四个人的情况下,它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单人独骑的快马。
后面追来的一众渡春苑打手越追越近,转眼间,距离马车就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
老车夫回头瞥了一眼,神情依然稳定,不见一丝的惊慌。
车厢里,惜月上车后,就不住地掀起车厢的后帘观看车厢后面的情形。
尤其是那四十多个精悍的打手纵马急追,越追越近的时候,她掀着后帘的手更是没有放下来过,雪白的贝齿紧张地咬着红润的下唇,雪白光滑的左手紧紧抓着杨振的手臂,都没有发觉。
“不好了木大哥!他们越追越近了,怎么办怎么办哪?”
“唉呀!快点快点啊!就快被他们追上了,抓回去后,妈妈一定不会轻饶我的……”
……不知道铁仁本事的惜月紧张不已,知道铁仁本事的杨振却在上车之后,就闭上了眼睛,静静养神了。
区区几十个记院的打手,铁仁如果都打不赢,那就浪得虚名了。
车厢外那些打手的恐吓怒骂声很快就追上了马车,马车后面有,侧面有,很快,前面也有了。
从乱糟糟的怒骂恐吓声中,杨振不用出去看,就知道那些打手已经围住了马车。
但马车依然在一往无前地往前疾驰。
车厢外,终于传来厮杀声。
不时能听到刀剑斩在马车上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有人跳上马车顶上的闷响,每一次都吓得惜月一声惊叫,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恐怖的追杀,惜月早就吓得面色苍白之极,双手早就紧紧地抱住杨振的右臂。
一副恨不得钻进杨振怀里的样子。
杨振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拥抱她,就随她那么紧紧搂着他的右臂,他依然闭着双眼,静静地养神。
有几滴鲜血从车厢顶上突然漏下来,滴在惜月苍白的脸上,惜月伸手一摸,见手上摸到的全是鲜血,被吓得大叫一声之后,终于眼角带泪地紧紧抱住杨振整个身体。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的怒骂喊杀声终于渐渐的远去了。
马车周围再也听不到厮杀声和恐吓怒骂声音。
直到这时,杨振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轻轻拍了拍被吓得不轻的惜月肩头,安慰道:“不用害怕了,都杀退了。”
“啊?真的吗?”
哭得梨花带雨的惜月可怜巴巴地从杨振怀里抬起头来,我见犹怜。
“嗯。”
杨振刚刚嗯了一声,车厢外就响起铁仁粗重的声音。
“木大哥,那些跳梁小丑已经解决了,前面就是城门了,但现在是深夜,城门紧闭,我们是弃车翻越城墙出城?还是暂时在城内过夜,等明天天亮后,再驾车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