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大都督府位于白下街,和县衙所在的长干街,一个位于建邺大街之东,一个位于建邺大街之西,白下街也是楚州水军都督府衙和皇甫无晋的府宅所在地,这条街可以称得上是江宁城的军权重地。
昨天晚上这条街虽然也部署了五百梅花卫军士,但他们的任务却是保护皇甫无晋府宅的安全。
昨晚发生的兵变已经结束,江宁城已经恢复平静,虽然还有很多人都是窃窃议论昨晚之事,但江宁城的街坊市面很平静,除了一些要害部位仍有少量梅花卫军士执勤外,再没有什么紧张气氛,江宁县衙的县丞、县尉和主簿都正常出现在衙门,县令则是少尹张容兼任,唯一有影响的是江宁府衙,已经完全关闭。
不过江宁府衙更多的是应对朝廷,基本上不具体管理地方,一般都由县衙负责,所以江宁府的关闭对普通江宁人基本上没有任何影响。
天色已亮,长干街和江宁府衙的行动已经结束,大部分梅花卫军士都暂时在江宁城内各处校场军营内休息,街头很安静,平民和官吏们又开始正常的出行曰作。
大都督府衙前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都是大都督府高官们的马车,大都督以长史周信为长官,另外还有司马蓝季安、判官伍途、录事参军高旭等等十几名重要的官员,大都督府衙有一千直辖军,主要负责管理四座城门和码头上的三十座军仓,楚州二十五万府兵和五万水军的后勤粮草都是由大都督府衙负责,权力很大。
和其他衙门一样,大都督府的官员们进了衙门立刻聚在一起谈论昨晚发生的兵变。
“昨晚之事很明显!”
司马蓝季安加重了语气对众人道:“皇甫无晋就是要铲除申家在楚州的势力,我听说不仅申祁武和左云斗被抓,城西申府也被围困,十几名申家子弟都被抓走,估计白下县、[***]县的两个县令也逃不脱,我怀疑皇甫无晋是得到了皇帝密旨,否则他不敢这样公开清除申家的势力。”
“皇上为什么要清除申家的势力,难道朝廷发生了什么变故吗?”判官伍途疑惑问道。
旁边的高旭冷笑一声,“我估计是申国舅训练私军之事败露了,皇上就在楚州先动手。”
“嘘!”蓝季安重重嘘了一声,“私军之事没有证据,不要胡说!”
“蓝大人,什么叫证据,难道你不知道白衣军之事吗?在座的谁不知道?大家都装傻,我怀疑有一天白衣军杀来,你我小命都会丢在他们手上,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既然皇甫无晋已经着手铲除申国舅的势力,那咱们趁早密告皇上白衣军之事,省得以后说咱们知情不报。”
高旭还想再说,旁边判官伍途却踢了他一脚,高旭一回头,见长史周信出现在门口,他顿时不敢说话了,周信的妻子便是申家之女,周信也算是申国舅之人,被周信听见了,他岂能饶自己?
房间里一片寂静,十几人都不敢多言,倒是蓝季安反应极快,周信也是申国舅之人,那皇甫无晋为什么不动他?他心中奇怪。
周信却很平静地对众人道:“大家出来吧!我刚刚接到消息,皇甫无晋马上要来我们大都督衙门了,估计有什么事,大家准备一下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皇甫无晋要来,这是为什么?蓝季安站起身急道:“大人,皇甫无晋会不会是来抓捕大人?”
“他抓我做什么?”
周信不悦道:“我乃堂堂大都督府长史,从三品高官,尽职尽责,从无过失,他凭什么抓我?”
蓝季安知道自己失言了,周信是军方高官,虽也是申国舅之人,却和申家没有什么瓜葛,皇甫无晋未必会动他,他又连忙道:“卑职只是觉得奇怪,他来大都督府做什么?”
“我听说他昨天接到皇上密旨,估计楚州有变了,他若来宣旨,咱们按旨意办事就行了。”
周信的话刚说完,只见外面一声高喝:“圣旨到,大都督诸官接旨!”
房间内顿时乱作一团,大家纷纷向外奔去,只见从大门外走进百余人,有宫廷侍卫,有梅花卫缇骑,为首三人,左边一人很多人都认识,御史中丞陈直,中间抱着圣旨之人是一名宦官,大家都见过,是内侍省中官罗忠国,去年来宣过旨,而右边一人,盔明甲亮,正是嗣凉王皇甫无晋。
片刻,众人在院子摆下了香案,长史周信率大都督府四十余名大小官员跪下听旨。
罗忠国是前天晚上向皇甫无晋宣旨,准备在江宁休息两天后再返回雍京,不料被皇甫无晋威胁利诱,罗忠国也知道皇帝将不久于人世,不如早替自己谋一条出路,最后,他接受了皇甫无晋的一千两黄金收买,便死心塌地为皇甫无晋做事。
罗忠国展开圣旨朗声读道:“楚州大都督府诸官听旨,朕闻相国申溱,以臣子之身私募军队,于楚州二十五庄园内养私军八万,号白衣军,朕不胜震骇,此乃欺君罔上,不臣之心,为平息私军之患,朕特封楚州水军都督、嗣凉王皇甫无晋暂领楚州大都督,赐楚州调兵金牌,持尚方天子剑,以御史中丞陈直为监军,责令皇甫无晋在一月之内,平息楚州私军,楚州各军府三军皆听其节制,不服调遣者,可以天子剑先斩后奏,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