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无所适,岐路独迷津……想不想听听我的看法?”齐昂洋问。
“当然要。”关允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如果真来省城,齐昂洋将是他在燕市最大的借力。
“半年,给自己半年时间的缓冲,然后再来省委,半后之后,正是时机。”
齐昂洋的话,让关允心思大开,确实,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黄梁的局势,也差不多有半年时间才能全部理清。半年后,因京城老人去世而受到波动的国内政局趋向稳定,省委的局面差不多定了大局,到时他再离开黄梁,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当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先以半年为期来回应木果法和夏德长好了,相信夏德长出于对他前途的综合考虑,也会尊重他的选择。
才放下齐昂洋电话,关允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他摇头一笑,是夏德长。
“夏部长……”
“关允,刚才有木秘书长在,有些话不好对你说……”夏德长话说一半,停顿不说了。
“我在车上,没外人。”关允知道夏德长的意思,就直截了当地点明了环境。
“其实就我个人的看法,你现在没必要早早蹚省委的浑水,现在来,不是时候,风险太大。”
“这么说,想调我去国税局,是以木秘书长的想法为主了?”
“怎么说呢?从个人感情上讲,我也愿意你来省委,也好有个照应。从为了你的长远发展来说,如果你在黄梁解决副处级之后再来省委,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夏德长的话是实话,科级级别太低了,如果说科级在官场是入流,那么副处才算登堂入室,从副处开始,才算正式打开了官场大门,算是万里长征迈出了最扎实的第一步,从此就可以登高望远,运气好的话,或许就是一马平川了。
关允切实感受到了夏德长对他的关怀,沉吟了片刻:“谢谢夏部长的关心,我会认真考虑一下,不会草率就做出决定。”
“怕就怕,最后的决定权,不在你手中。”夏德长微叹一声,“木果法的为人很刚强,认准的事情,不回头,他非要调你来,估计最后还真能如了他的愿。总之,你能拖就拖,但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放下电话,关允心思浮沉,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香饽饽,心中却没有敢为天下先的雄心,主要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看清了黄梁的局势,而且险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在黄梁立足才稳,就冒然来省里,这是一步天大的险棋。
以关允的设想,他在黄梁再干两到三年,然后外放去担任副县或正县,才是正常的官场之路,如果从市委再跳到省委,固然等于短短时间内就完成了从县委到市委再到省委的三级跳,一时成为佳话,但身在其中的凶险,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夕阳西沉,余晖洒落在关允的脸上,他沉静地望向窗外,一时沉默无语。春回大地,万物正等待时机随时迸发勃勃生机。
春天是最美好的季节,也是种下希望的季节,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如果春天没有播种,秋天就肯定不会有收获。关允肯定要播种,但现在问题是,他要把希望播种到哪里,是黄梁还是省委?
到了黄梁,已经是晚间时分了,关允向蒋雪松汇报了行程,蒋雪松的声音听上去略有三分疲惫。
“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说。”
关允照办,他让楚朝晖开车回家,然后分别给刘宝家和郭伟全打了一个电话,就回到了家中。
一路太疲惫了,关允连饭都懒得吃,洗澡之后正要睡下,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一看晚上九点多了,谁会登门造访?而且又是在他刚回黄梁还不到几个小时之时?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人,高高的领子掩住了半张脸,又戴了帽子,整个人就如黑暗中的一团雾,让人看不清面容。
关允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是郑天则,向你索命来了……”来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黑暗中的鬼火一般飘忽不定,话一说完,他一下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让人关允差点惊叫出声的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