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朱长有想起。世纪绿农是一件极其有背景的企业。保不齐在管理层就有年纪轻轻的官二代。也许凌沧本人沒什么本事。但企业却需要借助其家庭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凌沧对世纪绿农的情况了若指掌。朱长有与这家公司打了一段时间交道。了解到的也沒这么多。
朱长有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不过还是有一个生疑的地方。那就是凌沧这个官二代的穿着实在太寒酸了些。
无论如何。朱长有对凌沧的态度还是客气了一些:“既然这样。你來之前。通知一下就可以了。何必……”
“我不想耽误你的宝贵时间。”凌沧打断了朱长有的话:“既然是接待日。那么我履行正常程序。让你接待一下好了。”
朱长有盯着凌沧问道:“你是怎么进來的。”
“我和下面的保安说了一声。他们就放我进來了。”
“哦。”朱长有只是应了一声。沒有什么表示。不过凌沧看得出來。很快就要有人倒霉了。
“我今天來……”
“对了……”朱长有不等凌沧把话说下去。突然打断:“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凌沧嘿嘿一笑:“童海舟。”
“哦。不知道您是哪里人。”
“明海人。现在京城工作。”
接下來。朱长有从侧面问了很多问題。把凌沧的个人情况全套了出來。
朱长有自以为高明。却不知道所有这些情况。都是凌沧按照童海舟说出來的。凌沧甚至还说。自己的父亲叫童峥嵘。有个弟弟叫童海风。唯一的一点不同是年龄。凌沧只把自己多说了几岁。沒敢往童海舟那里靠。
凌沧与童海舟的实际年龄相差太悬殊。正因为如此。在凌沧杜撰出的家庭情况中。童童沒能出场。
“我去过明海很多次。哎呀。这座城市真是太美了。等我将退休了。想找个地方养老。首先考虑的就是明海……”朱长有装出一见如故的样子。与凌沧客套了许久。最后才想起來问:“对了。童先生。您这次來有什么事。”
“是世纪绿农的征地问題。”顿了顿。凌沧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我们支付的补偿价格。与农民实际拿到手里的差了两三倍。”
“竟然有这样的事。”朱长有豁然站起。傻傻地看着凌沧。许久之后才重又坐了回來:“快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凌沧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朱长有猛地一拍桌子:“太不像话了。不用说。补偿款肯定是被有关部门和人员给截留了。”
“我也这么想。”
“哎。我说童老弟。你既然早掌握到这个情况。为什么现在才來告诉我呢。”
世纪绿农一直都很着急解决问題。却不得其门而入。既见不到农民。也接触不到当地行政一把手。刘敏安告诉凌沧。这位朱镇长前些日子出国考察去了。他只能与各种有关部门的领导打交道。在无奈之余。他只好请市里领导出面协调。但县官不如现管。市里领导对当地的情况也无可奈何。谁都沒有办法越过朱镇长直接插手征地事务。
凌沧懒得告诉朱镇长。世纪绿农早就在各种各样的部门和领导之间绕蒙了。只是简单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马上让人严查。看看钱到底去哪了。如果里面出现腐败。一定严惩不贷。”说到这里。朱镇长的口气突然缓和起來:“不过。我觉得可能也有些误会。”
“怎么讲。”
“你在京城工作。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财政困难。上级不给拨款。地方经济发展又滞后。这些年欠下了不少的债。我不怕你笑话。很多教师已经半年沒开支了……”苦笑两声。朱长有接着又道:“这部分征地补偿款。想來是有一部分挪作各部门的办公经费了。”
“教师欠了工资。那公务员也欠了吗。”
“这个吗……”朱长有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沒回答。
“还有。这笔钱是给农民的。那就应该如数发给农民才对。为什么要挪用。”
“老弟。这话说的就片面了。”咳嗽了两声。朱长有详细给凌沧讲了起來:“前些年。为了搞好三农问題。国家取消了农业税。这样一來。农民的压力减轻了。我们的财政收入却减少了。可是。如果我们因为经费问題不能有效率的工作。那么最终伤害的还是农民的利益。比如说。教师发不出來工资。结果只能是农民的孩子接受不了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