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住,对不住,小人一看到厉兄的尸体,竟然忘了身在何地。小人黄四海,是南唐国朝翰林院冯学士的门客,这次专门前来告诉风干头领一件事情。风干头领,您是扶桑国的大将军,这点在下还是知道的,但您知不知道您杀的这个人会给风干将军您带来天大的麻烦?”
黄四海眼珠乱转,果然人如其名,非常四海,他竟然只看了一眼房中的痕迹,就大致的猜测出一个令他非常害怕的事情,赶紧报上自己的字号,来历,而且用话吸引住风干四郎的注意力,尽量避免激怒他。
风干四郎不屑的嗤鼻道:“不就是杀了一个所谓的南唐武士吗?又或者叫做南唐使者?难道你们的皇帝陛下,还敢来找我风干四郎拼命吗?哈哈!”
风干四郎身旁的两名头领,哈哈的讥笑不止。风干四郎笑罢,古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南唐使者,问道:“你叫黄四海?你刚才说本将军杀了这人之后,会给本将军带来天大的麻烦,到底是什么麻烦?快说,不然本将军也把你削成人棍!”
黄四海赶紧惊慌的拱手道:“风干将军息怒,小人这就说。这人叫历洪宣,本是我们南唐金陵一带浮云山云海剑派的掌门,小人同他一起在冯学士门下做事,对他多少有些了解。风干将军,他本人没什么本事,但据说他有个非常狠辣的亲族堂叔,此人是东海千洲岛黄巾寇的断lang刀厉青鳞。而且小人还听说,他们厉家在岭南一带,非常有势力。风干将军,你们常在海上的,想必也知道那黄巾寇的来历,这件事情若是让厉青鳞知道,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更麻烦的是,这厉洪宣的妻子是麻仙道观观主的大弟子,两人非常恩爱,风干将军,不是小人说嘴,那麻仙道观的观主麻道婆,脾气古怪,手段狠辣高超,而且她最爱护短,这下可真麻烦了。”
黄四海看到厉洪宣的尸体后,也慌了神,饶是他自负智计不凡,此时也没了主意。他之所以选择向风干四郎坦白这件事情,其实他也是怕了。
厉洪宣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许他根本就不算什么,但他的死,这下却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听说岭南厉家,世代都有玄功高人出世,传承数百年来,人脉不断发展,几乎整个大陆之上,都有厉家活动的足迹。厉家人向来在世人是一个非常抱团却又睚眦必报的家族。
厉家子孙的身份千奇百怪,各行各业都有。像厉洪宣这样,本身是金陵云海剑派的掌门,又是冯延鲁花高价请去的门客,厉青鳞更是东海千洲岛黄巾寇的二当家,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厉氏子孙,这些事情黄四海只是隐约的知道一点点。
他只知道历洪宣的妻子是麻仙道观观主麻道婆的大弟子,他就没想想,麻道婆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把自己的大弟子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厉洪宣。
黄四海原本不必出这一趟任务,只因冯延已听到冯延鲁向他回报,他竟然是派了厉洪宣去向倭寇散播那个消息的时候,当时就有种想要杀了他这个猪头堂弟的打算。
冯延已之所以命他这个二弟不惜一掷千金也要拉拢厉洪宣,让他成为冯家的门客,也是看中他的身份。厉洪宣的脾气,冯延已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派他去执行这个任务,多半要坏事,冯延已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请了金陵四海盟的盟主黄四海,请他来斡旋此事,黄四海没想到,他还是来晚了。
黄四海贵为金陵四海盟的盟主,并不是因为他的玄功多么厉害,而是因为他为人精明,做事四海,而且交游广阔。
黄四海见历洪宣已死,眼珠子乱转,寻思脱身之计。他看石楼之中的几个倭寇首领都一脸不怀好意的在看着他,心道坏了,娘的,只顾着吓唬这些倭寇,却忘了这样以来,若这些倭寇真怕了厉家人,恐怕首先就得杀他灭口,封锁消息。
黄四海现在真想狂抽自己嘴巴子,他娘的,四海了半辈子,想不到今天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啊哈哈,你看看小人这记性,风干将军,实不相瞒,小人这次前来啊,是有一桩没本钱的富贵买卖送与将军的,不知道风干将军有没有兴趣发这一笔横财呢?”黄四海赶紧打了个哈哈,转移了几人的注意力。
风干四郎也是眼珠子一转,忽然换上亲和的笑容,上来揽住黄四海的肩膀,请他在下首的矮几边跪坐下来,笑道:“黄?黄四海?对吧,哈哈,我风干四郎就喜欢和你这样的唐人打交道,用你们唐人的话说,这叫知进退,哈哈,我没说错吧?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黄四海干笑几声,连忙应是,并说道:“风干将军能欣赏小人,那是小人的荣幸,哈哈,不知将军对小人刚刚的提议怎么看?”
风干四郎嘿嘿一笑,端起矮几上的茶杯,很享受的抿了一口产自扶桑大雪神山上的苦茶,颇有些土著贵族的味道,黄四海心底暗暗偷笑,面上却恭敬有加,同时伸出大拇指赞道:“风干将军果然不愧是扶桑国的贵族,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华贵的气质透出,小人佩服!”
风干四郎面露得意之色,大为受用,片刻,却语气阴柔的道:“黄四海君,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哈哈,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没本钱的生意?黄四海君,我们扶桑人做事一向是很够朋友的,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但我们却非常讨厌背叛和欺骗,所以,黄君,你要想清楚,你下面要说的是真话,还是为了怕我要杀你灭口而要说的谎言。你大概还不知道,我风干四郎,最恨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