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一眼,地龙神威就看出了自从自己出现就低垂着头的骑士的异常。
“圣杯。”地龙神威无视了苍冰绯炎一副卧槽地龙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敌人大本营这不科学的样子,只是笑着注视着被自己杀死过四次的圣杯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愚蠢,而且你不想死的愿望似乎也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强烈。”
“?所以,觉得我的愿望不够格的你,现在来杀我了?”圣杯皱了皱眉,看着地龙神威一副看不出息怒的样子,下意识的抱紧了迪卢木多的脖子。
看着圣杯对迪卢木多的依赖,地龙神威的眼神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圣杯,不管如何,你还是离那边的男人远点比较好。”
“这是——忠告。”看在你愿望的份上,最后的一次忠告。
——什么意思?
圣杯瞪大了双眼,猛地扭过头看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陪在自己身侧的。
迪卢木多的表情失去了以往的平静,而是痛苦万分。
圣杯看到了骑士原本深邃的带着温柔的蜂蜜色眼眸中沾染上的,一点也不符合骑士的扭曲疯狂。
“……迪卢木多……?”圣杯的声音比以往弱了许多,就像是怕惊扰到骑士一样,带着迟疑的呼唤着迪卢木多的名字。
而此时神威也把阻挡在他面前的苍冰和绯炎打晕扔到墙边。
神威无视了丁姬和庚姬姐妹俩互相抢着护着对方的样子,一步一步,就像是悠哉的在庭院里散步一样,走进了圣杯,也走进了抱着圣杯原地不动的迪卢木多。
直到神威距离圣杯一步之遥,几乎是伸出手,神威就能绞紧圣杯的脖子再次杀掉它的时候,迪卢木多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样,浑身的肌肉绷紧,猛地往后一跳。
“……不会让你……对主君不利!”感觉着意识里几乎是万虫啃食的痛苦,骑士紧紧的抱住了怀里幼小的,几乎只要微微使力就会被拗断的主君的身体,痛苦的喘息着说出了铭刻在他灵魂上的本能维护的话语。
自从地龙神威出现的那一刻,迪卢木多的意识就不停的在被某些危险的存在侵蚀着,如今骑士只是在顽强的反抗着这个侵蚀的过程。
因为……
因为——!!
主君需要他——!
迪卢木多的记忆中清楚的刻着,当他下跪宣誓的时候,格瑞尔大人的话语和样子。
他的主君是格瑞尔大人。
而且格瑞尔大人需要他,依赖他,信任他。
……这样就够了不是吗,迪卢木多?你追求的不就是这个吗?迪卢木多这样对自己说道。
——真的这样就好了吗?
可是心中的疑问却始终无法无视。
“你别想靠近格瑞尔大人!”骑士没有抱着主君的另一只手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对着神威做出了攻击的预备姿势。
“……愚蠢。”地龙神威明明在微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给人异常冰冷的感觉,“骑士,你对主君的命令太过盲从,只是愚忠的听从主君的命令,却不知道这份愚蠢才是会伤害到你的主人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骑士下意识的反驳。
不能听。
不能看。
不能被蛊惑。
迪卢木多的本能告诉他,若是对方继续说下去……
“因为自己的愚蠢和坚持伤害到主君,才是不忠的极致啊。”
——会将自己推入深渊。
“若不是被骑士道的正义驱使,你便不会想要改变那个女人的死亡,也就不会招惹到我,我也不会非得来排除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骑士,你真的知道自己保护的是什么吗?”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骑士护着圣杯的手臂终于无力的垂下。
“迪卢木多?!喂,迪卢木多……?”因为迪卢木多松开了手而掉在地面上的圣杯抓住了迪卢木多垂在身侧的手,“……你怎么了?迪……”
圣杯呼唤着骑士名字的声音像是被突然掐断了一样。
圣杯近乎惊愕的看着骑士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这是什么啊……
圣杯像是无法接受面前的景象一般的,踉跄的后退了一步绊倒,瘫坐在地面上。
不,它其实是知道的。
这个变化,它曾经“目睹”过。
“……迪卢木多……你……”
——谁在叫自己吗?
迪卢木多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男人最后的那一句话像是重重的敲击在心脏上一样,他无法反驳。
他所保护的……是什么?他所效忠的……是谁?
从第一眼看见了地龙神威样貌的时候就应该发觉到的,但是却因为骑士心中的感情而选择了无视。
他从地龙神威身上看出的重影,——总是不苟言笑的,严谨的,或者是愤怒的,自傲的男人的脸。
那是“自己”现世之后,第一眼看见的男人。
他所发誓效忠的r……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也是,自始至终都不曾理解他,最后命令他自裁的男人。
迪卢木多想起了他曾经那么期待着能够为主君献上胜利献上圣杯,他曾经那么喜悦着能够与身为骑士王的saber相遇并且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