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每晚的声音比原来要大得多,复杂得多。有着各种声响。有哭声,有拖着铁镣走路的声音,总之,比原来要嚣张得多了。
狱警打了报告,管教科来了很多人,没有查出任何原因。晚上仍然在响。最终,监狱没有向北京市监管局报告此事。因为,从1995年的清明节夜里,它们大闹了一场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分割线————————————————————————故事二:
我在判决之间,羁押在朝阳分局看守所西一上七号。我在那里呆了九个月。
看守所的日子是非常无聊的,整天无所事事。所以大家都想方设法的找一些事情做以打发漫长的时间。你们可能不相信,在看守所里的手工艺品绝对可以拿到展览会上,有用香皂雕成的龙,通体晶营剔透;有用丝线编成的天坛、宝塔,每个小窗都能打开;有用牙膏皮做成的圆珠笔,外面缠上线,形状完全仿派克;在那里,人的创造力能得到最大能力的发挥。不瞒你们说,那时我至少给管教做了七八个bp机套。用最细的丝线(针织衣上拆下的)编成的。是完整的万宝路烟合的图案,包括每一个字母,上面的狮子图案都是完全一样的,厉害?!
言归正传,有一次号里来了个重犯,暂时关在我们号,几天后发七处。
我和他很聊的来,在号里很照顾他。(我那时是号长)快走的时候,我给他做了一个项链坠。用五分的硬币磨的,先在水泥上磨掉图案,再用棉布细磨,最后用丝袜和牙膏抛光,抛得象镜子一样。然后用领钩掰直磨成的针在上面一点一点的刺,刺出的点儿组成的字或图案就是磨砂的感觉,很漂亮的。正面我给他刺了一个缘字。为了纪念我们短短的缘份,背面我刺了两行字:“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云再起时”,为的是希望他能保住一条命,不要被判死刑。
他脖子上戴着我送他的小坠子走了。
过了近两个月,有一天晚上,我挂在墙上的一个小葫芦(线编的)突然无缘无故的掉了下来,屋里没有风,绳子没断,小葫芦就掉在我的腿上(我盘腿坐),我当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有人进来了。而且就在我面前!我看看大家,都没什么反应,但是我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我的面前有东西,我越来越害怕,拼命的和别人说话,但是恐惧感却越来越重。
我决定做些事,就起身做项坠,这次的项坠不是用硬币磨的,是把白色和绿色的牙刷把砸成小碎块,白少绿多。放到碑酒瓶盖里,然后用手纸做成长长的纸捻,放到瓶盖下烘烤,直至塑料牙刷把完全融化,再抛光,和翡翠的一样。做这样一个坠需要大约十米的纸捻。
在我开始点燃纸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件让我大吃一惊的事情!纸捻在燃烧,但是纸并不被烧短!火焰兰色,根本不象以前的红黄色,象是清洁燃料的兰色。很快,盖里的塑料化了,但是,我手里的纸捻只烧了短短的十公分。
号里的人都大声称奇!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说了一句:“有人帮你!”(此老者原银行行长)我想不出帮我的人是谁。
后来,在我抛光那只坠子的时候,上面的白色花纹却非常明显的显出一个楷体字:
“缘”
我知道帮我的人是谁了,希望我那个朋友可以得到我在这边世界的问候。
愿你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