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倚风作邪的孽障!我倒是小瞧你了,你…你想些什么由头出来,尽想着拉咱家下水,滚!”白瑛攫住红玉的肩膀,“滚!你给我滚出去!亏得老韩说啥你身世可怜,我忍了又忍!就你这一身邪气,活该…….活该是个娼妇!”
原本安分受着白瑛发泄的红玉,被白瑛晃得七晕八素,猛然听到她这一句话,惊得眼眶都红了,她咬牙掀开白瑛的手,站直了对着面色潮红的白瑛,一双因为沾了雾气的眸子,晶晶亮,不容置喙。
“瑛儿!你胡说什么!”韩世忠终于从白瑛的猝然发作里回过神,一把拉开她,“你…这话怎生说的那么难听!”
白瑛恶狠狠的挺住红玉,梁红玉那样一双凌厉又砥砺的眼珠子让她极度不舒服,韩世忠拉开她,把红玉护在身旁,护!又护!
白瑛的气氛已经达到了顶峰,她大口呼吸,抬手一巴掌,“啪”一声,终于甩到了韩世忠那硬朗的脸上。
白瑛竟然往韩世忠脸上扔巴掌,红玉和韩世忠皆是一愣,尤其是韩世忠,摸了把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瞪着白瑛。
那一巴掌蓄了白瑛这段日子来所有的怨气,力度之大,连她自己的手也被震得发麻发热。“老韩!好你个韩世忠!我说呢,这日子好端端的,你带个小娘子回来作甚!怎么?!这娼妇你也嫖了睡了?还上瘾了不成,把你吸干了,人指哪你打哪,脑袋混账的还得给她杀人放火去?!”
“糊涂!”韩世忠听明白了,气得几乎要跳脚,偏巧白瑛昂着一张狰狞的脸对着她,他血气一上来,抬了手也要一巴掌打下去,刚举到一半的手,猛然被身后一只冰冷的手给拦住了。
硬邦邦又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回过神,他侧身看着阻止她的红玉。
“我走!“红玉放下反扣着他的手,本来就拽在手心的菊花宴请柬被捏的皱巴巴,她慢条斯理的抚平了,在韩世忠猛然瞪大的瞳眸注视下,红玉把请柬妥帖的放进了自己怀里。
白瑛不明就里,又要发作,便看见红玉抬着眼睛对着她,“原本寄人篱下,红玉本一心恭谨谦卑,那晓夫人这般糟践人,想着爹娘在天之灵,也该为红云心疼了,所以红玉才大胆驳夫人几句,望夫人嘴上多留情。”看着白瑛骤然惨白的脸色,红玉自当看不见,心里一硬,“夫人也该是为娘的年纪,偏生这般不容人,也难怪积不得福。”
在白瑛气晕之前,红玉侧身对着韩世忠,说道,“承蒙大人心善,万般照顾,今日之事,红玉给大人赔个不是,若今晚侥幸脱身,红玉定当叩门跪谢,若…若红玉不测,这份恩情,待红玉来生再报!”
红玉也不记得自己是以怎样的姿态离开韩家的,好像一切都终结在了白瑛气晕过去的黑暗里。这个秋天似乎比以往都凉,睫毛上濡湿的沉重分不出是茶水还是眼泪,她游走出宝积坊,冷风吹到她被白瑛泼湿的襦衫上,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