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分钟就到熄灯时间。单思华畏畏缩缩地蜷在大铺最里面的角落,心里在默默祈祷那个凶神恶煞的“仓霸”可千万不要为难自己。
已是入狱的第二个晚上,距离公捕公判大会仅仅过了三天。在单思华看来,不亚于过了三年。
这是一间普通的狱室,一溜排开通敞的大铺,占了狱室三分之二的空间。最靠近里面墙角处摆放了一个大号痰盂,是供犯人们方便用的。
大号痰盂离单思华最近,加上正值炎夏,不断有难闻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孔。
单思华皱着眉头不敢出声,生怕引来“仓霸”的一顿暴打。
此刻“仓霸”正坐在靠近门口位置的大铺上,舒服地抽着一支过滤嘴香烟,透过烟雾,斜眼看着单思华。
“仓霸”看上去十五六岁,和单思华一般瘦小,长了一副清水脸,小小年纪门牙已被香烟熏得好黑。同室人员都叫他“刚哥”。
见刚哥正斜眼看着自己,单思华不由打了个哆嗦。赶紧转过身,将脸贴在墙角,双手抱胸卷成一团。
这间狱室总共有10个人,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
还记得第一天晚上,啥也不懂的单思华一进来就把东西放在靠近门口的床铺上,刚刚坐下身喘了口气,脑门上就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麻立皮,晓得规矩不?这个位置是你坐的吗?”一个声音粗鲁地叫道。
单思华摸了摸火辣辣的后脑,不解地问道:“啥规矩?”
话一出口,立即引来同室人员一阵哄笑。粗鲁的声音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这个位置是老大的,懂了吗?”
“哦”单思华诺诺应道,赶紧站起身。其他人止住笑,迅速围拢过来,个个面带不善。
迎着众多咄咄逼人的目光,单思华从心里生出了怯意。环视一遍四周,接道:“那我应该睡哪里?”
“那里。”粗鲁的声音用手指了一下墙角的大号痰盂,“你去挨着金鱼缸睡。”
见大家都用刀子一样的眼光瞪着自己,单思华哪敢怠慢,卷起日常用品逃也似地躲到了最里面。心想这牢里的规矩也不晓得是咋样的,自己才刚刚进来,还是听他们的安排,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要知道他利用在看守所的最后一个晚上已经给游丽写了一封忏悔信。准备好好改造,争取减免刑期能早一点出去,早点见到游丽。
信已发出去了,不知道游丽会不会原谅自己的冲动,会不会给自己回信。
想到这里,单思华不禁抬眼四下打量,发现大家还是在怪怪地看着自己。
也难怪,自己是新来的,人家肯定要多看几眼。还是保持沉默,睡觉。
“你娃犯啥事进来的?”有人开腔打破了沉默。还没等单思华反应过来,刚才的粗鲁声音马上接道:“喂,新来的,刚哥问你话呢,起来说话。”
新来的当然是指的单思华。
正想着要如何好好改造的单思华闻言只好坐起来,嗫嗫回答:”我是犯的……强尖罪。”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音轻得像蚊子在叫。
“大声点,说清楚。”先前问话的声音发出提醒。
单思华注意到,问话的是一个瘦瘦的少年,正坐在刚才自己被哄走的位置,嘴里叼了根香烟。
他应该是这里的老大,众人嘴里的“刚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