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回来了,唐曼宁笑道,“快来尝尝,你喜欢什么味儿的?”
饶是曼春心里有事,也被这热闹感染,将烦心事抛在了一边。
唐曼宁一边指挥调整着口味,一边选出各样的果子,叫人削皮切成小丁,桌上还摆了不少果脯和糖桂花玫瑰卤一类的东西,她拿了只瓷盅挖了两勺冰酪,点了些糖桂花,又加了半勺果子丁和果脯,塞到曼春手里,“尝尝!”
雪白的冰酪,各色的果脯和水果,还有浅蜜色的糖桂花,让人一看就喜欢,曼春用勺子拌了拌,舔了一口咂摸了咂摸滋味儿,眼睛一亮,“好吃!”
唐曼宁又盛了一小盅加了陈皮红豆沙的,“这个呢?”
凉爽浓郁的香甜在口里蔓延,曼春点了点头,“甜味儿有点重,再淡些就更好了——这样也不错。”
冰酪美味,便是有童嬷嬷拦着,曼春也忍不住吃了两盏。
唐曼宁很是得意,叫人去给唐松送去两盏,曼春忙道,“今儿家里来了客,刚才父亲留了客人吃饭,叫了大哥去。”
唐曼宁好奇道,“是谁来啊?你见着了?”
曼春低头叉了块果子吃了,“好像是故交,我去书房正好遇上,躲了半天等他们去了乐志堂才出来,要不然早回来了。”
唐曼宁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没事,咱们做的多,既然有客,多送些过去就是了。”
到底还是叫人送去了一小盆,装在提盒里,底下铺了冰。
却不提给太太送冰酪的事,曼春心想,冰酪这东西就是送去了,太太也未必领情,说不定还要说些不许吃的话。
唐辎喝得半醉,晕晕乎乎的送走了孙承嗣,唐松见他脸上泛红,知道这是酒劲儿上来了,赶紧招呼人扶他回了书房,又叫人去厨房要了醒酒汤,喂了他爹一盏,自己也闭着气喝了一盏。
唐辎擦脸漱口之后,歪在榻上,对唐松说道,“你去桌上拿他带来的硬皮折子给我念一念。”
唐松去拿来折子,打开后先是一枚鲜红方正的大印,待看清楚上头的数字,他直接瞪圆了眼睛。
唐辎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动静,睁眼看了看,见儿子在那里捧着折子不说话,就皱了皱眉,“怎么?”
唐松清了清嗓子,把后头的夹在折子里的一张大红礼单抽了出来,展开扫了一眼,将折子和礼单递给了唐辎,“这礼有些重了。”
唐辎接过来看了,也有些怔忪。
半晌,他恢复了神色,起身将折子收了起来,取笔将礼单上几样女子合用的补品和香料勾了出来,“这几样东西给你妹妹她们。”
唐松踯躅道,“父亲,这么一大笔银钱,是不是太……”
“……此事我自有道理,”唐辎顿了顿,道,“你抽空去他那里坐坐,请他吃个饭,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难处。”
“是。”
“好好说话,休要自矜骄人,他当初不过两三千两的本钱,三年便翻了百倍,不可小瞧。”
唐松原本即便有几分不在意,可看到那本厚折子上的数字,就容不得他小瞧,忙道,“既是如此,回头我去酒楼定一桌好席面,连同他结拜兄弟一起请了就是。”
唐辎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
钱婆子给人保媒拉纤,无论她如何舌灿莲花,总要和两边儿能搭得上话才行,若是两边都有那么一丝丝想头,事情就容易办了。
言而总之,需得心甘情愿才能凑做一堆,便是有那不愿意的,她也有法儿挑动得人动心,可有一点,她得见得着人哪!
同知老爷家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玩意儿?别说同知老爷家的千金,就是他家大门也不是她这样的人能踏进得去的!
钱婆子奉了柯亭芝的命,要探听唐家大姑娘的消息,她在家琢磨了几日,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想来想去,她去街上买了两个篮儿,里面装了些针线和擦得干干净净的时鲜果子,一手挎一个,日日跑到唐家附近的几条街上走动叫卖,没几天便和唐家后门儿上的婆子搭上了话。
因她的货好又便宜,还有饶头,女人们好占个便宜,倒引来了不少人。
那些仆妇们常年干活,总有些腰腿疼的毛病,这钱婆子又能弄来好药酒好膏药,没多久,便从仆妇们那里将唐家几位主子的情形大致摸熟了。
唐家的门,她这样的人可进不去,眼看期限将到,她也没什么好法子,便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