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南门果然升起白旗,吊桥、城门洞开,孙观站在城头,看到曹营中兵马涌动,对身侧的魏续道:“魏将军,你看,曹军来了。”
魏续大喜,道:“孙将军可调泰山军为呼应,一并攻城!”
孙观眸光在黑夜中杀机毕现,说不出的恐怖,他冷然道:“急什么,待曹军入城再说。”
魏续深以为然,看到黑夜中如潮水一般的曹军涌过来,冲过吊桥,直入城中,不禁跃跃欲试:“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孙将军……”
他话音未落,一柄长刀已狠狠贯入他的胸膛,孙观的脸凑近过来,狰狞的发出冷笑,随后长刀拔出,血液便喷洒在孙观的衣甲上,孙观冷然道:“卖主之贼,竟还想建功立业!”说完再不看魏续一眼,对身边的吴敦、孙康等人道:“不要露出破绽,待曹军进城再收起吊桥。”
却说宋宪领着一军当先入城,见孙观果然开城,不由大喜,他对下邳的布防甚至熟稔,当先引军杀入城内,黑夜的街道上静寂无声,可是到了城中,宋宪却不由起疑,大军入城并非没有任何响动,为何不见人预警?再看街道两侧灯火湮灭,便更觉得有异,不由叫人停止前进,等到与后队于禁会合。
突然,火光骤亮,前方一支军马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宋宪面前,来人正是张辽,张辽扬鞭挂槊,冷眼望着前方的曹军,大声吼道:“逆贼宋宪,快快送死。”张辽不再多言,扬槊驱马引一军杀向宋宪。
宋宪大惊,忙引军向东逃窜,东面亦杀来一队人马,为首的却是臧霸,臧霸惨然一笑:“狗贼受死。”大军杀来,宋宪再要退走已无路可逃了,左右是屋舍,后面是张辽追杀甚急,只好硬着头皮指挥曹军道:“冲杀过去!”
此时宋宪方知是计,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厮杀,身后的曹军又约束不住,张辽、臧霸从前后杀到,立即引发了溃乱,宋宪肝胆俱裂,连忙下马,舍下这些曹军,向一处小巷逃了。
在南门,于禁刚刚带队进城,忽而听到一阵厮杀声,以为宋宪已经得手,不由大喜,高呼道:“众儿郎,随我杀进去。”
此时南门吊桥突然合上,城门亦随之禁闭,城墙上点出无数火把,一队队弓手自女墙之后搭弓探头,孙观站在城楼,摇曳火光中,朝着城下冷笑:“狗贼,看你往何处逃!”
千万支箭矢飞射下来,于禁军一时大乱,又惊又怒,被射伤射死者无数,士卒慌不择逃,此时四面街巷传来喊杀声,当先一人骑着汗血马,手拿方天画戟向前一指,无数人涌了出来,追斩曹军。
高谨骑着枣红马,带着杨志等人混杂其中,杀入曹军乱阵,手中一支长枪抡起、前刺、横扫行云流水一般充当前锋杀出一条血路,后面杨志等人紧紧跟上,奋勇搏杀漏网之鱼,曹军更是混乱。
此次高谨请战,就是要让治所的一百余军卒得到锻炼,体会血腥,要镇住那些兵痞,单靠治所的律令是不行的,他需要的是一批百炼成钢的战士,而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而战斗就是最好的磨刀石,是以高谨向吕布请战,吕布哪里还有不肯,即令他打头阵,冲杀乱兵。
鏖战片刻,所有从箭雨洗礼中活下来的曹军爆发出怒吼,一边吼一边将手中的兵器举向空中、奋力挥舞,激荡的杀意在南门上空回荡,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无路可逃,冰冷的寒气已经无法浇灭他们求生的欲望,萧瑟的朔风再也不能冷却他们殊死搏斗的意志。
既然无路可走,不妨杀出一条血路,于禁此时亦是激愤难当,操刀冲杀在最前,高声大吼:“杀!”
此时,高谨已杀了过来,瞅见于禁的将旗,冷然一声:“受死!”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向于禁面门,于禁连忙举刀格挡,可是已经迟了,枪尖一下撞破他的面门,乌嗷一声发出一阵凄厉的吼叫,于禁的面门血流如注,跌落下马,却还未死,幸好他躲得及,否则这一下非将他的脑袋捅出一个窟窿不可,他捡起刀暴怒着向高谨杀去,高谨又是一枪划空而来,正中于禁刀尖,锵的一声金铁交鸣,于禁感觉到对方的力道竟如排山倒海一般冲撞而来,一时又惊又怒,再看身边的亲卫已被斩杀殆尽,无数吕布军涌过来,忙不迭舍刀避走。
高谨哪里还给他机会,勒马冲上去,一把提起他的后背将其生擒。
曹军好不容易积聚的一点士气迅速消散,此时正如瓮中捉鳖,一个个被四面八方的吕布军涌过来斩杀,是夜,进城的一万余曹军覆没,城外曹军试图救援,可是哪里有这般容易,直到城内的喊杀越来越弱,士卒筋疲力尽,只能退回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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