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日晚间,北洋海军在补充了煤水之后全体起航出港,因为是在夜间加之是中国的海军基地,所以并没有人发现这支远东最强大的舰队的动向。舰队在夜色的掩护下,以旗舰北洋号战列舰为核心,七艘战列舰、六艘天津级装甲巡洋舰、十艘靖海级装甲巡洋舰和二十余艘小型舰艇与补给舰在驶出胶州湾之后,转向东南向朝鲜半岛的南端驶去。主力战舰出海后,从旅顺也同时出发了五艘龙威级装甲巡洋舰,它们将会分成两队,分别直扑朝鲜的仁川和釜山两座港口,在釜山港外,还有一艘龙威级装甲巡洋舰负责监视港内的两艘俄国巡洋舰。
十二日晚间天气良好,海面上风浪对于舰队航行极为有利,虽然施行了***管制,但是邓世昌和他的副手站在舰桥上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不远处朦胧的战舰阴影,想到中国海军从北洋时代一路走来,发展到现在击败了日本联合舰队,重新坐稳亚洲第一的宝座,他心中多少还真的有些心潮澎湃。
舰队一路安静的向前劈开波浪迅速前进,在抵达济州岛附近海域之后,按照原定计划邓世昌舰队向北京大本营发送了一路平安的电报。邓世昌知道,他这一封一路平安的电报在被北京接收到之后,便是给已经濒临破裂的中俄关系再砸上一榔头彻底支离破碎——北京时间七月十四日早上,中国外交部长寇青正式向俄国驻华公使喀希尼提出两国断绝外交关系,下午三时中国向俄国提出宣战。两国正式进入战争状态。
凌晨四点,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装甲列车缓缓的滑进吉林府车站,火车站早在昨天下午就被陆军全部严密地监控起来。在车站站台上的步兵虽然已经站了三个多小时,但是依旧挺直腰板紧紧的握住手中手中的步枪,士兵的头盔将略显昏黄的灯光映出一片金属地色彩,步枪上的刺刀更是在这夏日的夜晚平添三分肃杀之气。
火车停下后。打开车厢门,在曹锟的带领下,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先跳下来列队站好——曹锟的特务连精锐被杨超给征用了,但大战在即,总统会在吉林府坐镇,所以曹锟在得知消息之后便立刻从阿勒楚喀带着二十名精锐乘坐火车赶到奉天护送谭延。
“立正!敬礼!”在军官的号令下,车站迎接谭延地士兵方队做出整齐划一地动作。对于这些士兵来说。谭延并不陌生。除了少数补充士兵之外,几乎所有的第一师官兵都见过谭延,有的甚至还听过他讲课和被其操练。第一师在很大程度上是在原来的直隶督标的基础上组建的,至少在第一师所有的军官都是谭延一手带出来的。
谭延缓步的走在站台上,看着眼前这些军容肃整地士兵,做为东北驻军时间最长,训练最为严格的第一师,他们将会在第一时间被投入到海参崴的地面战场上。现在吉林府内地防务已经交给六个地方保安团,现在留在车站站台上的士兵是最后一批滞留在吉林的第一师士兵。也是最为精锐的战斗工兵团——中国陆军走到现在还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草创阶段,谭延起家的那几支最为根本的几个精锐师,每个师的编制都不是常规意义上地陆军师编制。七个师每个师都会侧重凸出一个或多个编制,人数上也多有不同,若不是刘禹在第十八师地炮兵师编制过为特殊,也许第一个炮兵师将会是在前七个师番号内诞生。
谭延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穿军装检阅军队了,尤其是在公共场合,他的军装是一身深绿色士兵服,没有佩戴任何勋章和花哨地配饰。他的军装布料也不是特制的,因为他进入军营就要和士兵摸爬滚打。就像伍轩仁看到的那个“泥猴”一样。不过谭延这身装束在士兵中会受到欢迎。而他本人在陆军军队高级将领当中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在军队穿着一身军装总比那些在政府部门中白天西装革领。晚上长袍马褂的政客要受欢迎的多。
在军队中谭延无疑是最受欢迎的人,即便他不穿着军装也是一样——自从谭延推翻清政府之后,在很多方面都给予了军队极大的照顾。在数年前还没有多少尊严和社会地位的军人因为谭延所颁布的各项政令,使得军人无论在尊严上还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上都获得了极大的丰收。从北洋陆军变成中国陆军,军队的数量在急剧的扩大,相应的军人平均知识水平自然要比五六年前北洋陆军时代要下降了不少,不过这对军队的战斗力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军人的文化层次不高,但是他们心中的想法也因此而更简单,这也是“总统皇帝论”市场经久不衰的基础。
谭延走到一名年轻士兵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装束温声问道:“马上就要上战场和俄国佬拼命了,你害怕么?”
年轻的士兵立正挺起腰板说道:“报告总统,我不害怕,定要上阵杀敌报效大总统!”
谭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上战场哪有不害怕的?不用不好意思,说实在的我也害怕!不过你们包括我在内,站在这里还有很多没有到场的士兵们,我们在这个关头明明知道可能会死,但也没有后退一步,到底为了什么?!”
谭延和那名士兵对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空旷的站台上,基本上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心中也很好奇自己到底为什么来打这场仗?为总统?为国家?
“我谭某人是总统,你们很多人都把我看成是皇帝,我的权力是很大。但还没有到那你们的生命视为儿戏地地步……你!你们!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害怕,因为我们都是上有年迈双亲,有老婆、有兄弟,甚至还有孩子,如果我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他们会怎么办?可是我们为什么明明知道战场上的危险还要走上战场?因为我们要更好的保护我们身边的人——魏晋南北朝。五代十六国,人命如同韭菜地,割去一茬长一茬;七百年前蒙古人杀进中国十室九空,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几乎绝迹;二百多年前满清入关,嘉定三屠,扬州十日,我们中国人地命就这么不值钱?五年前我谭某人不愿意留着辫子继续当满清的狗奴才。为的就是让我的儿孙不再当狗奴才。哪怕这个奴才锦衣玉食老子也不干!我们今天在这里,不是为国家,不是为了你们的总统,是为你们的父母、为你们的妻儿,为了他们以后不会在洋鬼子眼中命贱如草,为了他们以后不会当洋鬼子地努力!”。
“杀敌保国!总统万岁!杀敌保国!总统万岁!……”士兵举起肩上地步枪,整个站台寒光四射……
“子瞻!”谭延在马车中说道:“从现在开始到结束,我就在指挥部等你们的消息,仗怎么打我不会插手。先期战役方案虽然已经敲定,但方案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都是我们最优秀的士兵,我的要求很简单——在达成作战目标的范围下。尽可能的带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