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马丁先生,来来,请坐,克拉克,去给马丁先生倒咖啡。”沈之默移开报纸,见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和蔼地笑道:“红玛瑙酒馆的生意最近怎么样?”
“当然当然。”马丁忙不迭地回答:“在长官大人的维护下,春水街呈现一派和平繁荣景象,治安上去了,我们酒馆的营业额自然也还不错。”
“这还多亏了居民们的支持和配合。昨天香奶尔的老板娘逼良为娼,态度极其恶劣,我迫不得已才对她实行了罚金,希望她能够记住这个教训,以后老实做人,千万不能作奸犯科,否则法律可是不留情面的。”沈之默说出这番话的潜台词是:你就识相点,该有的都给我献出来,不然等到老子亲口动问了,那可是大大不妙啊。
马丁抹着额头冷汗说:“长官先生,,你们维护治安,保我们平安,小人感激不尽,真可气欧格登夫人,居然做出那么坏的事,简直是败坏我们春水街的名声,大人教训她真是教训对了。”
“你来治安所,就为了慰问卫兵吗?”沈之默开始提醒马丁什么才最重要。
唐恩适时发出一声惨叫:“哎呀……我要死了,放过我……”
沈之默很不耐烦地说:“克拉克,把这家伙拖出去喂狗。”
“是,长官。”
唐恩装扮本不是太逼真,但满头鲜血,谁又能仔细看得清楚,马丁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根本不敢细看,见到克拉克真的抓着唐恩的腿拖出门外,在地面上直直拉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手里的咖啡杯差点倾翻,颤抖着声音问:“长官先生,他,他怎么了?”
奥布里哼了一声,冷淡地说道:“今天早上,我们治安长官刚赶过来,嘿,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敢多看了我们长官一眼,他那什么身份也是能随便乱看的吗?于是我们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治安!什么叫做管理!”
只、只多看了一眼就被打成这样,还要拖出去喂狗?马丁浑身的力气突然就消失了,几乎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舌头打结,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先……先生,我我我……我只是来慰问卫兵们的……”
“是么?”沈之默的笑容比死神还残酷,这间装饰典雅的办公室此刻看来比刑讯室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底怎么慰问呢?”
马丁手忙脚乱从怀里掏出一个涨鼓鼓的钱袋,双手捧着递上桌面,口齿不清地说:“我我我看夏季天气炎热,卫兵们巡逻辛苦,他们为了保卫我们小业主的利益,薪水还那么低,实在太让人看不过眼了,我我我特意拿了一些钱孝敬长官大人,希望您不要嫌弃,这都是小人的一点点心意……”他听到香奶尔老板娘被敲诈,料想新任治安官必不好对付,一早赶来就是打算要巴结的,原本提议请他们晚上去酒馆免费喝酒,可是这治安官比想像中恐怖得多,只怕一顿酒水拿不出手,情急之下连下午要去市场采购的钱也拿出来上贡。
沈之默打开钱袋一看,里面有两枚金币,一百多枚银币,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银元而已,实在满足不了胃口,便把钱袋扔回去,冷冷地说:“我们治安所所有成员廉洁奉公,严禁收受贿赂,即使平时多多吃苦也是好的,要你的钱做什么?等下午例行检查,得先去你的酒馆里看看。”
马丁小心翼翼地打量他那严峻脸色,也不敢去拾取钱袋,心知一定是反话,嫌给的钱少了,赔着笑脸说:“哪里算是贿赂,都是我真心孝敬长官的,长官千万不要拒绝。”
沈之默不得不给他定出一个价位:“我头一次上任,训练卫兵算是挺辛苦的,去你那里检查,先收检查费一千银元,以后每个月三百元,都自动把钱拿过来就是了。”
一千银元相当于红玛瑙酒馆一个月的收入,还要支付巨额税费、各种管理费,剩到自己手里的没多少钱,眼下还要给治安官盘剥,马丁欲哭无泪,只能默默认了,强迫自己做出欣喜若狂的样子笑道:“多谢长官大人抬举,小人马上就去拿钱。”
拖着沉重的步伐正要告辞出门,沈之默把他叫住:“喂,等等,你的酒馆一月要上缴多少税?”
“这……法律规定娱乐行业税率百分之二十,不过政务官弗纳尔大人还要求我们交纳管理费、卫生费、安全费、从业人员人头税,最后那些流氓地痞也要我们交钱,算起来一个月的收入,我们只能拿到百分之四十。”马丁说起心酸往事,连路都走不动了。
沈之默沉吟起来:“那你倒是过得不怎么样啊,若是没算上那些费用,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
马丁故意说少了两成:“在我们春水街,入夏以来,生意清淡,人们都宁可去妓院玩耍,每月区区不到八百,还要支付服务生的薪水,唉……”
沈之默觉得剥削过火的话,生意人苦熬不过必会离开春水街另选地方,那样自己也也没什么赚头,于是说道:“那好,这个月检查费只要你五百,以后每个月两百,下午两点之前我要看到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