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曲幽愣了愣:“安安,你忘了我杀过人吗?我不怕的,真的。”
安灼眉锋一紧,又把好揉进怀里:“别胡说,那不是你想的。”
顾曲幽:“嗯。”
不是她想的,却是她准备已久的……
“什么也别想,你只要相信我一定能治好你就行了,知道吗?”
“……嗯。”
到最后她还是没能亲手把他扒光,淋了一头水,他就把她浴巾一裹打包扛出去了。
两人收拾好再吃了饭去医院,已经快到中午,车子刚到医院门口,就见小鱼从一辆黑色轿车里探也脑袋左右瞅了瞅抬步下车,而车里面还有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
顾曲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下围棋,落了子老反悔的‘爷爷’?
有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那是他爷爷。”
安灼一边把车停一边解释。
顾曲幽两眼一瞪:“你知道?”
那不就代表他知道小鱼就是西子的儿子?
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条鱼还想保密呢……
安灼停好车,嘴角一勾:“我有什么不知道?下车。”
“公好厉害!”
顾曲幽赶紧下车跟上他。
小鱼前脚进病房,他们后脚也进。
安幸跟安云凤一起回家补觉去了,一行看病的人也走了,只周二守在一旁不知道嘀咕什么。
反正郁西子完全没有听,拿着她的了小说本看得津津有味。
见小鱼去了好长时间才回来,她好笑:“哟,去这么金库,我还以为你跟那丫头去她家回家了呢,还知道回来啊?”
小鱼低下头搓鼻子:“我没事去她家做什么?”
“做上门女婿啊!季疯子家可有钱了,你要是能去他家,这辈子肯定不愁吃不愁穿,赚字了!”
小鱼无语:“你怎么不去?”
周二:“没人看上二爷啊,要是有有看上二爷,二爷肯定她登堂入室。”
小鱼:斜眼“……那叫被包养,是小白脸。”
话落,安灼和顾曲幽推门面入。
周二双手插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有人包养证明二爷我长得白长得帅不行?”
“为要脸!”郁西子冷哼一声,没好气:“你现在不是也被我包养?不也是小脸。”
小鱼搓鼻子:“我才九岁,需要人养是正常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就算养也该你老爸老妈养,你好意思吗?”
顾曲幽:“……”
好可怜的娃儿,到现在你妈都还不想养你。
她抬头望安灼,安灼眼角眯笑:“二周赶快去找个人包养,以后别要我要钱,我跟你不熟悉。”
周二老脸一囧:“老子开玩笑你也当真,你也跟这小屁孩一样九岁。”
安灼面不改色:“我不管你玩笑不玩笑,我只管自己耳朵听到的。”
他说着走到郁西子跟前:“怎么样,好些了没?”
郁西子拿着小说笑:“没事,流点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不用排着队来看我,别把你家小媳妇儿累坏了。”
“我没事啊。”
顾曲幽扯着安灼的袖子摇头,反正她就是个跟班,他走哪里她跟哪里,去哪里都无所谓。
“没事就好。”安炮点头没再多说。
没过一会儿,又听一阵敲门声,谢鸣鸿推入,面带微笑:“这么巧大家都在?我没打扰你们吧。”
“严戒!”西子甩了小说本,整个人从枕头上直起身,恨不得扑到他身上去。
顾曲幽扯着安灼袖子的手不由得更紧。
谢鸣鸿走到郁西子跟前仍旧笑,但语气客气而又疏离:“郁小姐伤势如何?连累你受伤,是在抱歉。”
郁西子脸上笑容瞬间僵硬:“严戒……你,你叫我西子就行了,还有,那一枪是我心甘心情替档的,你不用抱歉……”
谢鸣鸿两手插进裤兜,居高临下无奈地叹气:“郁小姐,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有件事今天必须跟您说清楚……”
不等他说下去安灼就道:“你们慢慢谈,我们先出去。”
这对郁西子而言是莫大伤痛和难堪,没必要这么多人一起见证。
周二和小鱼闻言打算跟着安灼一起往外撤退,却不谢鸣鸿又道:“不用,大家都留下来,我一次说个明白,省以后来又人来问我同样的问题。”
郁西子望着那冷静理智得几乎没有半点情绪的脸咽了咽唾沫,等待宣判一般道:“好,你说……”
谢鸣鸿俯视着她一字一句:“郁小姐,我不是严戒,你真的错认人了。”
郁西子面如死灰,两行热泪流了出来,但还不死心,扯着他的衣角,激动地嘶吼:“胡说!昨晚你明明承认了的!你承认那枚游戏币是你的,你怎么可以抵赖!怎么可以……”
谢鸣鸿纹丝不动
安灼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用力,“西子,别激动,小心伤口。”
郁西子收回手,垂下头,卷长的头发盖住了脸,看不见表情,只听见哭声:“那……那枚游戏币怎么会事?那是严戒的东西,怎么会你在这里……”
谢鸣鸿扯了扯衣服:“这枚游戏币是我和哥哥一起第一次第一次联手玩游戏通关后留的纪念口,一共两枚,他的在他身上,而我的,自然在我身上,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所谓的严戒应该就是我死去的哥哥,我和他是同卵双胞胎……”
郁西子缓缓抬头,脸白如纸,但眼眶却红得像血,难以至信:“你说什么……你是他双胞胎弟弟……为什么你姓谢,他姓严……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
严戒是个臭美的人,有一个跟他长一模的双胞胎弟弟,这么大的卖弄点,他怎么可能只字不提?
谢鸣鸿又道:“十岁那年我和我哥一起被接回谢家,后来一次意外,他掉海里没有救起来,家里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如果郁小姐不说游戏币,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严戒会是我哥……”
郁西子坐在床上揪着被子呜呜地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想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安炮盯着他语气阴沉:“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我大哥明明活着,却没有回谢家?”
“谁知道,说不定他当年掉进海里受了重伤,失忆什么的忘了我这个弟弟呢……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
谢鸣鸿摊了摊手,转身朝病房外走,再有人再问他,更没有人拦他。
带上门后,他不由得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渐渐地笑了出来。
安灼的问题一针见血。
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愿意回去?
如果他不松手,他就不会掉进海里。
他在他不知道的世界里多活了十四年……
他有了自己的兄弟,他做流氓痞子,肆意潇洒、放纵不羁,而他却在谢家食物链的最底层,踩着无数的鲜血和尸体一步一步向上爬。
他一路走一路丢,从放弃自己亲兄弟那天开始就放弃了所有,自然也包括所谓的,爱情……
而病里,呜咽的哭声虽然变大,却好像每一声都撕心裂肺,鬼哭狼嚎。
从那一张脸再次出现,她就反复体会着希望,绝望,希望再绝望。
那种希望就像后背插了一个罐满轻气的气球。
希望越大,飞得越高,气球破灭,跌落坠地的最终的结果就是摔得粉身碎骨血流不止。
一瞬间从天堂入地域也不过如此。
会有这种结果预料之中,但安灼和周二仍旧所无事从。
人死不能复生,而她正在面临时第二个严戒死去的痛。
谁也不能陪她两个严戒。
安灼皱眉看着郁西子抱成一团哭,渐渐,发现她伤口的地方越来越红,越来越大,他瞳孔一缩,急忙扶起她,帮她按住伤口:“西子,别哭!你伤口裂开了,二周,快去叫医生!”
“啊,哦……”
周二跑出病房。
小鱼横起手臂擦了眼角的泪走到她身边,却说不出半个字。
顾曲幽摒住呼吸,她觉得耳膜快被郁西子的哭声震破了。
她咽了咽唾沫,小声道:“安安,我去躺洗手间,一会儿就回来。”
不等安灼回应她就往外跑。
“小心点……”
安灼盯着她的背影叮嘱,却又顾不上她。
因郁西子伤口裂得厉害,血很快已经染了一片。
“嗯,知道了。”
顾曲幽应了一声走到走廊上,一边走一边解下手上的感应器,然后揪着胸口,快步地走,经过一间没人储物室钻了进去,手指颤抖而又艰难地从包包里掏出药,拧开瓶盖,几颗洒在手里,一口吞了下去。
然后背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这颗破心脏发作发起来比安灼的吻还霸道,她以为自己肺活量已经变大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经不起折腾。
医生很快被周二呼唤进来给郁西子包扎伤口。
但郁西子像个木偶任由摆弄,神情麻木得没有半点反应,只有眼泪水不停地往外流。
小鱼吸了吸鼻子小心趴在她怀里,哽咽道:“妈,你别难过,爸爸死了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
周二眼珠子一眼,嘴一张,表情像被雷劈惊悚。
而郁西子眼里绝望得像一汪死水的泪珠终于被她眨了眨眼挤下去,她声音虚无:“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妈,我没有死,我还活着,外公骗你的……”
安炮吐了一口气,见自己手上沾了血去清洗,这才发现顾曲幽没在病房里洗手间里,而是跑到外面去。
他快速度洗了手,走出病房找人,走到走廊上却被周二追上来扯住了:“老五,那小子什么意思?真是西子亲生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