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佳急急问道:“元大人呢?他和华将军留在船上。没事吧?”
“没事。不幸中的大幸就是无人受伤。也多亏了他们,帮咱们把值钱的东西救出来不少。他说事已至此,皇上的事要紧,所以把这个烂摊子交给我,他和华将军先回上都见皇上去了。我这么想。与其重新找车队走陆路,不如你派人通知萧维,让他来文城同我们会合一起回去。一来,元大人先去见皇上,我们也不用着急了;二来,咱们女眷多,需要谨慎。”墨紫按计划行事。
魏佳倒也不是没动脑筋,但觉墨紫说得有道理,“好,我立刻派人传消息给白羽。暂时先找好的客栈休息重整一下吧。”他忙着挑起大梁,命令这个,吩咐那个,对着火的原由并未怀疑半分。
墨紫推推杨悄,试着让她高兴,“别难受,你绣的那对鸳鸯还在。”
杨悄眨巴眼,“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羞臊我呢?我那些书是否抢出来一字没提,那对连我这绣的人都看不出是什么鸟来的东西,恨不得自己用火烧了,你却说还在。”
苗氏在一旁,“这算是苦中作乐?听你俩说话,我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豆绿看一眼墨紫,没吭声。她不笨,又是最知道姐姐聪慧的人,能从别人无法看到的细微处察觉蹊跷。
墨紫笑,又对苏家母女说,“苏公子随元大人先行上都,你们两位就跟着我罢。”
“…………哥哥可以下船了?”苏芹是个很内向的女子,说话也轻声轻气。
苗丘代墨紫答,“苏姑娘这话说的,船都烧没了,哪有不下船的道理?”
“苏公子如今为元大人办事,苏夫人和苏姑娘不必再当自己是犯人。”墨紫再让两人心安。
且不说墨紫这边如何安顿,往元澄那边讲。
快马加鞭,披星戴月,日夜兼行,竟比水路还快,两日后就入了上都。元澄还不能立刻去见皇帝,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需要他亲自问,所以回了府中。刚要吩咐铭年把那位妈妈领到书房来,皎姑姑闯“你可算回来了。”她冷冷说道。
“你还在?”他冷冷问道。
“澄儿,你这是态度?我便是元氏旁支所出,也毕竟是你长辈。再说,元家如今就剩你我,还有何嫡庶之分?”皎姑姑终于忍不住,训“若只有我一人了,谁嫡谁庶自不用分。”元澄挥手,让铭年出“你!”皎姑姑气得发抖,“好,就算你不把我当长辈尊重,我就代元家那么多死去的长辈问一声,你到底还报不报仇了?”
元澄随手翻书,不与皎姑姑对视,“我还以为你在为秋霜姑娘的事生气。”
不说这事还好,说到了,皎姑姑更来气,“我知你迷上了姓宋的那个丫头。除了身份,她确实能干又出色,对你将来有助益。只要她心甘情愿做小,我也随你。秋霜也说了不介意。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人品没得说。再说,人都不介意元氏的罪名,愿委身下嫁——”
“元氏罪名?委身下嫁?”元澄越笑,脸色越淡冷,“当年便是南德公主要嫁我,我都不要。南华剑宗的女儿,倒比公主金贵?在南德,知道我承担着罪名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皎姑姑愕然。
“我给你一晚,明早就带着你的师侄女离开元府,否则别怪我不讲同宗情珈。”说得很清楚,同宗而已。
“澄儿。”皎姑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决不能看你随便娶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回家来。你看不中秋霜没关系,我再帮你找别家女子。”
元澄笑了,“你以为你是谁?”
皎姑姑铁青着面,“我不但能做主你的婚事,还要你立刻找机会杀了皇帝,而不是让他蒙骗,找什么真凶。谁陷害的都已经无关,是老皇帝下旨杀了你爷爷你爹元氏满门,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哦?能做主?”元澄双眸深墨,嘴角挂一丝森寒,温润全收。
“当然能做主,因为我是你的——”皎姑姑急切想要吐露。
“我——劝你。”元澄吐字如冰,“想想清楚再开口。事隔这么多年,知道的人都已入土。你说出来,我当你是疯子胡言乱语。你放在心里,便还是元皎娘,安分守己的,我能养你天年。”
“你………………你………………知道了?怎么……可能?”皎姑姑不敢相信。
元澄全身散发冷冽,眼神慑人,“五岁的孩子,已经记得人了,姑姑。”
碰——窗子突然向外跳开,大风吹乱了桌上的纸,飞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