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的一面红旗,眼看就要插上城头,突然拿旗的战士踉踉跄跄的减慢了步伐,后面的战士见状,直接拿过红旗,冲了上去。
在以人力为主的战场上,红军举着的红旗,不但但是一面普通的红旗,更是一种信仰,用胸口的鲜血,染红革命成功的希望。
或许,对于老红军来说,这样的场面见多了,也麻木了。但曾一阳是第一次,他震惊的看着战场上的一切,每一个人都像是一颗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火星,就等汇聚到一起,燃起熊熊烈火。
一种复杂的心情交织在心头,他感觉他是幸运的,幸运的是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决策者,不用太担心自己的安全。但见他又感觉,他肩上大的胆子越来越重,生命不能重复,他能想象,当生命结束的时候,那种眷恋之情是多么的凄凉。
死过一次的他,更能体会这其中的珍贵,他甚至都没有拿下手中的望眼镜,他想记住这一刻,永远也不要忘记,这个血色的早晨。
以至于,他都没有发现彭总兴奋地扑倒了他的面前,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毫不知情的曾一阳,趔趄着就要倒下,幸好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臂膀。
“谢谢彭总。”曾一阳的声音有些哽咽,想不到,在上万人厮杀的战场上,他竟然伤感的差点流泪。
诧异的发现,曾一阳眼中大的血丝,眼中含着泪光,还以为受伤了,吓的彭总急忙喊卫生员。
“放心吧!彭总,我没事,沙子有些迷眼睛。”曾一阳不好意思的笑笑。
彭总哪里会不知道曾一阳的想法,沙子迷上眼睛,你都凑着望眼镜看了半天了,沙子能进眼睛里才见鬼了。
不过曾一阳的心情,他能体谅,很久之前,他也是一个新兵,在战场上,看到不久之前,和自己一起躲在战壕里,还有说有笑的战友,在顷刻间倒下。生命是如此的轻微,就像是鹅毛落地般,消无声息的流走。
多年以后,他见惯了生生死死,说不不好听的,早就麻木了。但今天,曾一阳的反常,却勾起了他的回忆,每一个场景是那样的苦涩,以至于,心悸的不敢去剥开尘封记忆的封面。
说起来,彭总的性格刚毅果敢,指挥战斗的时候果断,往往能够让对手措手不及。但自己部队的伤亡也是居高不下,此后,他竟然开始关注伤亡来,在今后的战场上,三军团一如既往的英勇,但伤亡却少了很多。
资溪县城,敌四十三师的指挥部里,却是慌成了一团。
散乱的文件,胡乱掉在了地上,也没有人想要捡起整理,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件事,是逃,是降。
投降红军,很多人想想都毛骨悚然,他们手里可没少染过红军的血。投降是死路一条,剩下的只不过是逃,但是往哪儿逃却是个大问题。
师长身边有警卫连,都是一等一挑出来的精兵,孔武有力,而且准备精良,由这些人保护着,或许还能捡到一条小命。
师长刘绍先失神的瘫在一张当地特有的藤椅中,口中喃喃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红军会有重炮,为什么。”
他越喊,越激动。
突然,他像发疯似的,跳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机,狠狠的砸向地面,几乎是见到物件,就抢到手里,用足力气的一通乱砸。
敌参谋长带着师指挥部军官,等候在门外,久久不见刘绍先下令突围。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招手叫过警卫连连长,小声的说:“师长悲伤过度,想让他安静下来,等突围出去再救醒他。”
警卫连长狐疑的看了看师长,拧着身子却不为所动。
“快去,难道你想让师长被俘,然后被红军砍头吗?”参谋长当时就急了。
警卫连长突然一个激灵,他是师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自然不愿师长蒙难。箭步来到刘绍先的身后,对着他的后颈一个刀手,将其打晕。
刘绍先翻着白眼,软到在地。众人早就把准备好的士兵服装,逃到了刘绍先的身上,他们也匆匆忙忙的换上了士兵服,架着刘绍先的身体,往城外冲去。
好在北门的城门还在四十三师的手中,顺利的混出城门,士兵们看着这群人很眼熟,有不少人都看清了原来是师部的长官,也跟着混到逃跑的队伍里。
此役,四十三师可谓全军覆灭,逃出战场的也不过数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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