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如既往的晴朗,没有云,风也很静,喧嚣的山林,也在正午的阳光下变得寂静,死沉。
处决犯人在正午的惯例,由来已久。出于对于鬼魂的畏惧,人们选择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刻,将犯人处决,正午的阳气,让犯人的怨气无法沾染到行刑者的身上,广为流传。
这在当时人看来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中国古代人们迷信的看法,认为杀人是“阴事”,无论被杀的人是否罪有应得,他的鬼魂总是会来纠缠判决的法官、监斩的官员、行刑的刽子手以及和他被处死有关联的人员。所以在阳气最盛的时候行刑,可以抑制鬼魂不敢出现。
革命部队,当然不会信奉迷信,但事情变得就这么巧。
曾一阳几个,因为觉得团下辖连,实在是无法在指挥上得到统一。无奈之下,决定提前整编。
团长:曾一阳;政委:刘先河;副团长:苏长青,兼一营营长;
任命苏长青为一营营长,该营为步兵营:辖三连九排,总兵力389人;
任命李全福为二营营长,改营为步兵营;辖三连九排,总兵力376人;
任命王立发为三营营长,该营为步兵补充营;辖二连六排,总兵力285人;
另外满编重机枪连,奎大勇为连长,全连128人;辎重对队长李湘敏,全队86人,有驮马30匹。
加上团直属的警卫连,通信连等,全团共计一千五百多人。
几乎所有的原特战队的队员,都成为了营连级的指挥员。当然这其中有几个例外,一个就是担当曾一阳警卫员的李红兵,虽然眼热同伴们都成了连排长,但真要让他带个通信连,他死都不愿意。
等到部队整编完,一个上午也就过去了,这一天很多战士都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就开始整编部队,而且还进行了思想教育。有道是无风不起浪,很多人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枪声,都胡乱猜测起来。
等到主席台前,一溜推上来四个五花大绑的士兵,很多人才联想起昨天夜晚的枪声。
曾一阳代表团部,对昨天的逃兵作出了宣判,这几个逃兵都是辎重连队的,看着驮马上厚实的袋子。投诚过来的包一德利益熏心,贪念一起,早把后果的忘的干干净净,一想起了,拉上一袋银元,过大爷般的日子,没想到,富贵没有获得,反而背上了一个扰乱军心,就地枪决的罪名。
处决了四个不守纪律的逃兵后,部队出现了一种压抑的沉默,战士们都闷头赶路,少了一种浮躁的气息,但多了一种僵硬。
走二十来里地,部队习惯性的休息一阵,再走上两三个小时,部队就可以走入玉山境内,当天就可以进入江西境内。和苏区联系过一次后,确认接应的部队已经出发两天,应该已经差不多在南城附近。
不要两天,他们就可以和接应部队在抚州地区会师,然后返回中央苏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曾一阳更愿意上井冈山,看看老宁冈、黄洋界等地,领略井冈山地区的风土人情之外,更不介意给何进上点眼药,让他难受难受。
和曾一阳并肩的苏长青,也感觉有些异样,不时的左右环顾,想找出其中的问题。
“部队太沉默了,时间长了会影响士气。”曾一阳轻声对苏长青说道。
“可不是。”
不远处的刘先河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也走了过来,问:“部队的情绪有点低落啊!”
曾一阳苦着脸,想了会儿,抬头问苏长青:“会唱歌吗?”
“唱歌?”苏长青摸着后脑勺,一边走,一边笑。“这还真难住我了,哎,对了,王立发是山里娃,听说他们那里喊话都是用唱的。”
被团部的首长特地派人喊来,王立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笑着问:“团长,有任务?”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苏长青在背后喊了一嗓子。
王立发笑着说:“哪能啊!我估摸着,一定是重要的任务,才让团首长们想到了我。没啥说的,三营一定完成任务。”
曾一阳说:“三营现在还缺编,不少补充的战士都是新战士,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你的任务是先将战斗力提上来。”
王立发眨巴着眼睛,失望的说:“那不是没有机会做主攻部队了?”
“我估计,不久之后,部队就要进入整训期间,三个月的整训后,如果三营还是三个营中最差的,我让你当后勤去。”苏长青没好气的说。
“放心,团副。别说三个月,一个月我就把部队带出来。”王立发挺胸敬礼,保证到。
苏长青也不在意,反而感觉不太对劲,突然想起来:“团副?我说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想明白了,原来红军中绝对没有‘团副’这一称谓,相对大多数部队来说,团级军官缺少,配一个团长,一个政委已经很不错了,而国民党军中倒是常设这么个职位。
“小子,挤兑我?”
“我哪敢!”王立发作委屈状。
“算了,不和你计较。队伍行军比较沉闷,团长让找个会唱歌的,带部队学唱几首歌,一边走,一边唱,就不会那么累了。”
王立发为难的说,“唱歌我倒是会,不过这好吗?”
“让你唱就唱,磨叽个啥!”
“好吧!谁让你官比我大,官大一级压死人啊!”王立发小声的嘀咕着,放开了风纪扣,舒展了下嗓子,试着喊了几声,一个高亢的、略带着沙哑的歌声传了出来。
哎,一声唱山歌哎
山歌唱来妹深情
一缕风情歌一首
夜半山林静悄悄
围屋圆圆庭院深
上家点火下家明
葡萄结籽团团抱
左邻右舍一家亲
凉帽圆圆好遮阴
帽檐飘飘招哥心
招得哥心吞落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