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侯爷看着爬到椅子上站起来比自己高出不止一头的紫萱,实在有点搞不清楚他的妻子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你,你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火气就这样平空小了不少,如果不是因为紫萱引得钱家叔侄到家中大闹,如果不是做出有失妇德之事让他蒙羞,他可能就会火气全消。
丁太夫人却气的头顶冒烟:“进宫就进宫,难不成你不守妇道还是我丁家的不对?”她说完看一眼儿子想到进宫之后的结果,她又不得不忍一口气:“你给我滚下来回话,你说你没有做妇道有亏的事情,那钱公子为什么处处回护于你?”
紫萱干脆一脚抬起踏在桌子上:“钱公子回护我?请太夫人说话不要偏心,他们钱家叔侄要回护的不是那个人,人家他们讲得是道理!”她说着话看到芳菲靠过来,用脚一拔把茶盏什么的踢下去不少,让芳菲躲到丁侯爷身后不敢再过来;不过她眼睛一亮也想起一件事情来:“进宫,我们现在就进宫,非进宫不可。”
她就是要进宫和离,就是要和丁家一刀两断;趁着现在闹开了,还有丁家那么丁点的把柄在手上,到御前来个哭上一哭应该就差不多能和离。眼前浮现水性杨花的脸,她在心中哼了一声:这人,真阴啊,以后还是绕着他走比较好。当然,水性杨花帮了她这份情她还是记下了。
丁侯爷大怒:“你还闹起来没有完了,有本事你就自己进宫。”说完他又后悔了,朱紫萱当真能自己进宫的,她可是一品的诰命——就如三年来丁家不敢软囘禁她是同样的道理,就算丁家能拦住朱紫萱不让她出府门,可是宫里下诰书召命妇们进宫一年里总有那么几回的,次次都不让她进宫,皇家不生出疑心来才怪?
到时候御医到了府中他们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因此那三年丁家只是想法设法的让朱紫萱在人前失仪,让众命妇们不愿与她为伍,也使得她不好意思和命妇们来往,更用法子让她在宫里也不敢对贵人们开口说什么:反正她也不得皇家欢心,没有人会多问你一句半句的。
如此丁家当然不用担心她会对外人说三道四,什么事情都是由着丁家来说。三年里,丁家没有把朱紫萱软囘禁,也没有不让她进宫:此事是丁家不敢为;那现在朱紫萱要进宫,他们丁家人当然不能硬拦着。
紫萱却因为有桩心病,因为她不是原来的紫萱,也没有本尊的记忆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进宫,也不知道要如何能见到皇后和皇帝,更不知道见到什么人如何行礼、如何行囘事:皇家的事情可错不得,听说什么君前失仪就可以砍头的;就算不会当真杀了她,被轰出来给了皇家更坏的印像,那她以后不是更难在皇家面前说话了?
因此她是非要扭着丁家人一起入宫,一来可以为她引路,二来也有人对质当场就可以要到她想要的结果。
“走,我们一起去。”紫萱跳下椅子来,指着门外道:“谁不去就是谁心虚,就是谁理亏,谁就要行大礼道歉。不是刚才就叫着要去进宫告御状嘛,现在就走。走啊,不去的人是小狗。”她故意加上最后一句话,为得就是激丁家人跟她入宫。
这句话不能算是骂人,就算是到了御前她因此而理亏,顶多会让人说一句“真是孩子气”而已。
丁太夫人气得走了两步又停下:“你有失妇道还如猖狂,当真以为我们丁家会如此容忍你?阳儿,你现在马上写休书,言明是她妇道有亏,明儿我和你进宫面圣奏明此事。”
紫萱闻言喜中带怒:“要休了我,可以,可以,我是巴不得啊。但是,我没有做妇道有亏的事情,你们敢写我就要到御前和你们说个清楚明白。你们丁家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母亲救丁阳你的性命,你们想要摆脱我没有关系,因为正和我意,可是你们却要污我妇德有亏,就实在是恩将仇报,我绝不会让我死去的母亲蒙辱。”
她的妇道有亏,就给了朱家可以把本尊生囘母牌位请出祠堂的借口,很有可能会被迁出朱家的祖坟形成死后被休的事实:回来丁家的路上,文昭和琉璃他们这样说得;还有,就是对文昭的名声也是极大的危害,这一辈子就会让文昭抬不起头做人,就连考取功名都会因此而不被考官取用。这些其实还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凭什么让他们丁家随便辱她的名声?她要离开丁家,却不是被丁家用这样的污名把她赶出去,承受世人的唾骂。
丁太夫人和芳菲闻言都看向紫萱,她们注意的只是紫萱口中的愿意离开:“你想离开丁家?!”三年了,她们从来没有听朱紫萱有这样的意思。
紫萱翻个白眼:“你们丁家待我很好吗?你们还有脸问我这句话,我不走留下来给你们欺负到死不成。”
丁阳的脸色沉下来:“我们丁家何时做过恩将仇报……”他一顿后改口:“说你德行有亏是因为你和钱家公子不清不楚,没有冤你半分,你还想进宫说这些丑事儿?你不丑我们还怕。”他没有提紫萱要和离的事情,让芳菲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