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风卷着我
东飘西零
飘呵,飘呵,宛如那枯叶飘零
魏尔伦从来都不是我最喜欢的诗人。我不是兰波,但我爱兰波,也因此爱兰波所深爱的魏尔伦。
精市的病刚复发的那段时间,我常常替工作繁忙抽不开身的爸爸妈妈去医院照顾他。
一开始学校里有很多人去医院探望他,网球部的人也去得很勤。大家把笔记课题复印好带过去,还买很多零食和鲜花给精市,给他讲很多学校里的趣事,把他逗得笑个不停。
一开始总是这样的,就像我也是。
渐渐的随着时间推移,来探病的人就会越来越少。精市固然很受大家尊敬和喜爱,但说到底学校里的人还是和他非亲非故,从最初的每天都来发展到一周来一回,再到后来的一个月来一回,直至最后再也不出现。
没有人会喜欢医院里那股沉重的气息,即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精市也不例外。他努力笑着,努力迎合大家的关心,努力做出一副我没事的样子,但你还是可以看得出他很累。
不仅他累,每个人都很累。
当学校里不再有人去探病,当网球部为了征战全国大赛而不得不抓紧训练,真正到最后剩下的人也就只有我和爸爸妈妈了。
为了努力赚钱帮精市付医药费,爸爸妈妈除了本职工作外还在打一些深夜零工,他们几乎是不分昼夜地辛苦工作,如此一来才能勉强承受得起昂贵的医疗费。
我不能让如此辛劳的爸爸妈妈再同时肩负照顾精市的责任,因此我主动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职责。
我数月如一日地每天固定去医院报到,不仅带着学校的复习材料,还带着一堆从女生们那里收到的信。明明不肯亲自去医院,却还在信里假装真诚地写着“不能经常去看幸村君好难过,但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不要忘了我噢”的女生是大多数。
望月学姐毕业后,精市本该成为下一任会长的既定人选,但突然的病情复发令他丧失了这个机会。精市并未因此表现出过失落,会长的位子也好,望月学姐也好,他似乎对什么都不是特别在意。
对我,他大概也是这样的。
尽管我每天都坚持去医院给他送信送笔记,但精市除了每次温和地说句“谢谢你,佳音”之外,就再也没有更多的话了。
我不喜欢医院。我和所有人一样不喜欢医院里那股消毒水的气味和每个人脸上弥漫着的伤病阴影。我讨厌医院,它让我感到压抑和窒息。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必须要每天都去,别人都可以不去,我却不能不去。
为什么呢?
我并不是需要什么报酬,我并不是想从精市身上索求更多的感恩,我只是……
因为我们是兄妹。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血缘关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你的脸变成另外一张脸,就算你的记忆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你的身体,你的血液还是流淌着“亲人”的证据。
这是一辈子也无法逃脱的羁绊。
这是诅咒。
医院让我感到疲惫,医院让我感到厌恶,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更让我感到绝望。
“我不会再来看你了。”
如同把一切尘封在那本诗集中一样,我站在病床前对着精市这样说道。
已经到界限了,我不想再送那些傻兮兮的信了,望月学姐也好,那些女生也好,什么都好,什么都和我无关,我再也不想管了。
精市会有他喜欢的东西,他喜欢网球,喜欢魏尔伦,喜欢望月学姐,无论他喜欢什么都行,我只是再也无法忍受了。
我就那样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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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休完短暂元旦假期后即将回到学校迎来期末考试心情很沉重的Toru←
下一章将进入“记忆之门”的最后一章:神谕
有种一转眼竟然马上就要进入新视角了的惊奇感……永远追不上时间的脚步~
放在正文最后的话请不要介意~最近被某些东西欺负惨了一肚子委屈中(泪目
求姑娘们留言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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