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以为我是上补习班之后才认识你们的吧,其实不是。
刚进立海的那会儿我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打败真田副部长他们,直接坐上网球部的头把交椅。
那时的我还是一年级新生,入学没几天就写了挑战状跑去二年级找立海三巨头。因为从没去过二年级的教室,所以我迷路了。正好是放学后,学生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就在我一个教室一个教室慢慢找过去的时候,我在一个空教室里见到了她的身影。
那是一个晴天,天边还未泛红,明朗淡雅的阳光透过轻轻拂动的窗帘投射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教室里除了她没有别人,她独自靠在讲台边,手里拿着一本诗集,旁若无人地低声朗诵着上面的内容。
“在那年秋季枯燥……灰暗而瞑寂的某个长日里……
我独自一人策马前行……穿过这片阴沉的,异域般的乡间土地……
最终,当夜幕缓缓降临的时候……厄舍府清冷的景色展现在我眼前……
我未曾目睹它过往的模样……但仅凭方才的一瞥,某种难以忍受的阴郁便浸透了我的内心……”
她是透明的。
我从没见过有哪个女生是如此安详,安详得仿佛同周遭的空气和背景融为了一体。然而她并不是不存在的,正因为她身处这幅画面之中,正因为她的存在是如此恰到好处,我才难以忘记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丸井前辈总是说,遇到对胃口的女生就应该立马上去搭讪,错过机会的人才是傻瓜。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我怎么也无法挪动脚步。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因为那副画面太像梦境,使得我不忍打碎它的平静与美好。
最终,我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那里。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柳前辈和丸井前辈。我把它当做是一个秘密,只有我才能打开的秘密,没有任何人能侵占,没有任何人能偷窥的,只属于我的秘密。
从那一天起,我所关注的除了网球部第一的宝座之外,就是那个叫秋山佳音的人了。
我在入学之初的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很快就遭到了前辈们毁灭性的打击。在和立海三巨头的比赛中,我输得一败涂地。
尽管在那之后我还是进入了网球部,但一切从零开始,我甚至要和那些连球拍都没握过的家伙们一起捡球跑步,做基础训练。我的周围尽是一群实力强到不可思议的怪物们,以立海三巨头为首,丸井前辈,杰克前辈,仁王前辈,他们各个都有意想不到的拿手绝活。我的自信心就在这帮人的刺激下日益颓废了下去。
我自认为我并不比他们差,我也很强,至少在进入立海之前,我从没遇到过能打败我的人。
只不过和前辈们不同的是,我的拿手绝招被大家形容成是“可怕、残暴、邪恶”,很多人跟我比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跟我过招了,他们看到我的样子就像看到了魔鬼一样,无一不是躲得远远的。
在我的家族里有一种奇怪的遗传,那就是一旦情绪受到刺激,血压就会瞬间升高,然后进入一种异常亢奋的忘我状态。
爸爸妈妈和姐姐他们都控制得很好,不会轻易发作,只有我从小就不懂得如何控制情绪。我总是很容易被人挑拨,稍稍被刺激一下就会立刻双眼充血,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记不清。
小学时的网球教练对我说,这是难能可贵的天赋,尽管看起来有些可怕,但只要把它正确地运用到网球上,我一定能取得惊人的成就。
我相信那个教练的话,因为我一度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的拿手绝活“恶魔化”,通常只要亮出这一招,对手基本都毫无招架之力。等我清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对面球场上躺着的选手一般都已经没了知觉。
然而就是这个绝招,却令我惨败在立海三巨头的手下,还被网球部的很多人指指点点。
“切原那家伙好恐怖啊。”“那个根本不是在打网球吧,不就是单纯的暴力行为吗。”“太残忍了,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情来啊。”
很多人讨厌我,害怕我,避开我。我本来不屑与这些人为伍,随他们怎么说都行,我有我自己的目标和野心。
可我却失败了。我不停地输,不停地遭受挫折,我的头上永远压着三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柳莲二。
必须打败他们,不能不打败他们,只有打败他们我才能登上立海第一的宝座。可我要怎么做才能打败他们?他们太强大了,强大到让我恐惧。
有段时间我陷入了迷茫和焦躁,总是被三巨头的阴影笼罩着无法摆脱。因此我没有太多时间去顾及有关她的事,半年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直到一年级下半学期,因为过于专注网球导致我好几门课都有了亮红灯的危险,爸妈强制要求我放学后去上补习班,以确保不影响到成绩。
于是,就在补习班那里,我再次遇到了你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