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卿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道:“明堂,睡在长板凳上不舒服。床很大,你我可以各睡一头。”她这不是鸠占鹊巢吗?
“不用了。”赵明堂道,“我一介武夫,怎么样都可以睡。”
肖文卿立刻正色道:“明堂,妻子独占大床却让夫婿受苦,成何体统?妻要与夫同甘共苦。”说着,她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赵明堂问道。
“我去搬一张长板凳,和你一样睡在长板凳上。”肖文卿道,脚步稍微放缓下来。
赵明堂黝黑深邃的眸光涌出几分笑意,道:“我明白了,你别出去。”
肖文卿听了立刻转身回来,走到床边整理床铺,分别铺了两床被子,然后将其中一个枕头放到床的另一头。她主动要求他上-床,他会不会觉得她轻浮,会不会碰她?
“你先上-床。”赵明堂道,“我习惯睡外面。”作为武者,睡里床的话很多时候会拖慢自己的动作。
肖文卿立刻坐到床边脱下绣花鞋翻身到里床,钻进被窝之后再在被窝里把外衣裙脱下放在枕头边。她感觉脸上发热,不敢面对他就面对里床侧卧。
赵明堂吹熄小油灯,走到床边坐下,脱鞋脱衣,掀开被子躺进去。生平,他第一次和女子同床。睡在另一头的是他的妻,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
一张床上,躺在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出于某种目的不愿合体,妻子虽然接受了丈夫,也愿意和丈夫鸳鸯交颈,只是丈夫不主动,她也不好主动。
相对封闭的房屋里,小夫妻各有各的心思,只是都是第一次和异性同床,不敢乱动。他们保持一个睡姿僵硬着身子,心梆梆跳,呼吸时轻时重。良久,良久,肖文卿迷迷糊糊睡去,好像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鸡叫声,然后躺在床外侧的人动了,起身下床。
因为昨天鸡叫时赵明堂也起床练功,让肖文卿继续睡一会儿,所以今早肖文卿就没有起身,而是翻过身子微微撑起身,关切道:“明堂,你休息够了?要不,今早就别练了。”她估计他没有睡好。
赵明堂道:“我习惯每天早起练功了。你再睡个回笼觉,别急着起床。”他的嗓音有些糯哑。
肖文卿听了,顿时一激灵,这嗓音……虽然有些初睡醒时的沙哑,但听得很耳熟,很像那晚上,他蒙着脸在花园出现时和她说话的声音。
“你今早想吃些什么?我起床后给你做。”肖文卿心中一动,不动神色地问道。
“昨晚还有很多剩菜剩饭,你自己看着办。”赵明堂说着,走到左边桌上,去拿他的侍卫佩刀。
他此时的声音慵懒糯哑,和白天的他那略带沙哑的沉声不同,很明显可以让人察觉出这是不同人发出来的。
“那就烧烫饭怎么样?早上不适合吃太油腻的,就热三个蔬菜一个鱼片。”肖文卿继续问道,希望听到他声带恢复正常湿润后的声音。
“你决定好了。”走到门口的赵明堂道,伸手拉开门走出去,然后再将门细心关好。
果然,这有些浑厚的声音和那一夜他蒙脸时的声音时一样的,没有沙哑感。
肖文卿躺回床上,闭目思索。人刚刚睡醒时最没有防备,难道,他睡醒时和蒙脸时使用原来的嗓音说话,而平时,他都是用假嗓子和别人交流吗?他有侍卫这个光明正当的职业,应该不是飞天大盗和刺客,莫非他是何御史大人的秘密暗卫,一直混在普通侍卫当中保护何御史?
他隐藏得好深,居然连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声音。
肖文卿做出如此推测后很是敬佩赵明堂,但又有一想觉得不对。赵明堂父亲早亡,他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他为什么要在自己母亲面前隐藏真实的自己?他完全可以用真实的嗓音和侍卫们说话,在黑衣蒙面时使用假嗓子。
肖文卿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夫婿身上有很多秘密。
○○○
一大清早,赵明堂用完早膳去御史府,肖文卿将他送到赵家小院大门口,叮嘱道:“明堂,你要记得拜托许大人,请他的妻子许大嫂打听一下我春丽姐的消息。”她现在最感觉对不起的人就是春丽了。
“嗯。”赵明堂颔首,翻身上马走了。
目送赵明堂离开,拐弯不见,肖文卿才进家门,把两扇大门关上,走到坐在井边的赵母面前,道:“娘,你歇息去,这里我来。”
赵母笑着摇头道,“碗筷我快洗完了,你不用再把手弄湿了。你回房裁制衣裳去吧。你不能总算穿许侍卫媳妇的旧衣裳。”她年轻时候的旧衣裳因为她不需要了,家里又没有女儿,就裁了陆续纳鞋底用掉了,现在衣箱里没有适合儿媳妇穿的衣裳。
肖文卿听了便道:“娘,那我这就回屋里去做。”她确实需要赶工给自己做衣裳。
堂屋中,肖文卿把榆木八仙方桌上的东西全部拿走,反复擦两遍,把赵母给她的靛蓝粗布包袱取出来打开,翻看里面的布料。她需要先做一件样式简单的,因为她身上外衣长裙已经穿了两天,这两天做家务有些沾到污渍,最多两三天就必须换下来清洗。
将一块秋香色的布料打开,她拿起木尺量一下尺寸,做下标记,心中计算,反复确定,才拿起剪刀裁剪。
将边角料整理起来放到针线箩中,她坐下来穿针引线缝制上衣。第一套衣裳式样不需要繁琐,也不需要刺绣,如果速度快,她今天晚上就能做出来。
肖文卿在裁制衣裳的时候,赵母便站在房门口望着,看到肖文卿胸有成竹地拿起剪刀裁布,她就知道肖文卿做过衣裳,而且很娴熟。媳妇擅长女红,家里以后的衣裳就都可以由媳妇做了。如果媳妇手艺出众绣活好,甚至还可以去绣坊接活做,赚一点私房钱。
等肖文卿穿针引线缝合布料,且缝合了一小段后,赵母上前检查。
“娘。”肖文卿见状,谦逊道:“儿媳如果做得不对,请娘多指点。”
赵母仔细检查,发现儿媳在缝合布料时将一幅布料的边缘全部包裹进另一布料边缘内,使得布料边缘不露半点布头丝线,十分美观牢固。将两条布边卷起来缝合会很慢,只有细心耐心的女子才会这样做。赵母看着点头,上衣边线美观,针脚也很细密均匀,看得出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文卿,你的女红是你在做丫鬟时,身边姑姑婆婆们教的?”赵母笑着询问道,把布还给肖文卿,让她继续缝合。
“是儿媳还在父母身边时,母亲手把手教的。儿媳后来做了丫鬟,又跟着周围女红好的大嫂大婶们学习,和她们一起绣花裁制衣裳。”肖文卿道,低头继续缝合布料。
“哦,我都没有问过亲家公亲家母的事情呢。”赵母道,“文卿,你原本是哪里人氏,为何成了丫鬟,家中可还有人?”她问着,把桌子稍微收拾一下,取出白布对折好放在桌子上,打算给儿子做中衣中裤。
“娘,儿媳原是西陵长河镇肖家村人,自幼随父母在昌兴县城居住,七岁那年父亲病故。儿媳和母亲弟弟一起扶棺返乡,途中遇到流寇不幸和他们失散。儿媳年幼,又遇上人贩子,被连续转卖之后进入黄林知府府中做了丫鬟。”肖文卿说道,平静的语气中隐藏一丝悲伤。
“可怜的孩子。”赵母怜惜道,“过几年,等明堂休长假,让他送你回家乡寻亲去。”她拿起剪刀,在白布上比划比划,问肖文卿,“文卿,你昨天给明堂量尺寸了没有,是多少?”
肖文卿马上报出赵明堂的身体尺寸。
赵母想了想,有些惊讶道:“没有量错?”
肖文卿不敢大意,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道:“儿媳没有量错。”
赵母觉得以肖文卿的女红和细心,应该不会量错,便摇着头道:“唉,人啊,一上年纪,眼睛也花了,脑子也糊涂了。我居然把明堂的衣服尺寸忘记了。”
肖文卿有些愣住了。她觉得母亲再怎么大意,也不会把自己儿女的衣服尺寸忘记。也许,她裁制衣裳的手法和审美观和婆婆的不同,所以两人量下来的尺寸有些出入。
赵母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突然怜惜道:“这孩子最近两个月肯定吃苦了。难怪我觉得他比以前高了一些,原来是人变瘦了。”做侍卫看着骑马过街很威风,可要用身子保护雇佣他们的主人,心里肯定有压力。这孩子就是个闷葫芦,什么话都不愿和别人说。
肖文卿顿时惊愕了,明堂出于某种原因改变嗓音可以理解,只是他怎么做到身形也稍微变掉一些?他为什么在自己母亲面前也伪装自己?难道真的是婆婆猜测的那样,他因为最近吃苦人变瘦了,于是人显得高了一些?
二十八独自出门
赵母按照肖文卿报的尺寸开始裁剪布料,剪出中衣,抠出领子,然后也坐下来和肖文卿一起缝制。她年纪大了,眼睛有些不行了,缝制得比肖文卿慢。
接近中午的时候,赵母起身道,“我去厨房烧饭热菜,你自己慢慢做。”因为昨夜定席面到家里,客人吃完后还有些剩菜剩饭,不能吃得拿去喂家里养的几只鸡了,好点的,她会留着吃几顿。
“娘,我去帮你烧火。”肖文卿放下手中的活道,起身站起来。
赵母立刻道:“今天厨房也没什么事,我自己烧火就行,你忙吧,快些把衣裳做出来,把身上的换下来洗一下,还给许家娘子。”肖文卿身上穿的是借来的,虽然她另外买了六尺青布谢媒,但这衣裳还是要还给人家的。
“娘,那儿媳就不过去了。”肖文卿微微躬身道。
“嗯嗯,文卿呀,你也别老是鞠躬行礼了,都是自家人,不是在外面。”赵母说着,往厨房走去。
“是,娘。”肖文卿微笑着坐下,继续缝制上衣。上衣做好了,她还需要做件裙子。明天她把借来的衣裳换下来洗掉,过几天亲自送到许大嫂家,顺便问问春丽姐的事情。
○○○
赵明堂第二天没有回来,赵母说六个侍卫正常轮值夜的话,隔两天他就能回来,肖文卿不用替他担心。
第四天,赵母傍晚时分就翘首以盼,结果赵明堂还是没有回来。她很是不满,对肖文卿道:这混账小子也不想想,他现在是有家室的男人了,没必要老替别的侍卫顶班,让人家晚上抱着老婆儿子睡觉。
肖文卿抿嘴浅笑。赵明堂有特别的隐秘身份,其他侍卫不能和他比。
“娘,儿媳担心春丽姐,想明日下午去一躺许大嫂家,行吗?”肖文卿问道。许大嫂要在御史府后院厨房帮工,傍晚时分才能到家。从赵家所在的燕子街到许家所在的梧桐巷有很一段路,所以她必须提前去许家等待,然后赶在天黑前回赵家。
赵母已经知道春丽的事情了,闻言点头道:“嗯,明日傍晚早些回来就行。”文卿倔强不遵主人命令,春丽丫鬟被迁怒被姑爷糟蹋,文卿多少是欠了春丽的。
隔天下午,肖文卿将自己收拾整齐,把许大嫂借给她的衣裳包起来。她准备出门,赵母拿出两包今早自己上街买的糕点递给她道:“文卿,许侍卫和明堂是同事好兄弟,他和许大嫂又是你的大恩,所以你上门不能空手,这红豆酥和桂花糕你带上。”
赵母又拿出一个蓝布小荷包,道:“这里面有几块碎银子和十几个铜板,你在街上要是看中了什么就买好了。”
她望了望肖文卿的如云发髻,道:“年轻人不要太素,你要是看到卖绢花卖发簪的货郎,买两个换着戴。胭脂水粉什么的,你也要买一些。”肖文卿发髻上插了一根镂空花鸟银钗和一支飞燕衔绿珠银步摇,还有就是她一直戴着的、那有些发黄的珍珠耳环。她送给肖文卿的金手镯,肖文卿说太贵重,脱下来包好放在明堂屋里的衣箱底下了。
“娘,儿媳不需要买东西,你还是把银子收好。”肖文卿婉言谢绝,不接小荷包。她现在吃穿住用都是赵家的,她不能再花赵家的钱。前两日婆婆说,她可以尝试绣一些手帕做一些小抹胸送到绣坊,如果人家愿意收,她多少都能赚个手工钱。
“你这孩子,又见外了不是?”赵母佯怒道,“你是我的媳妇,我给你钱你就理直气壮地花。”这些天她一直暗中观察肖文卿,觉得她文静贤惠知书达理,对她也有几分信任了。而且,肖文卿在京城无依无靠,家乡又在千里之外,不可能逃离赵家。只要她用心拉拢肖文卿的心,肖文卿会安分守己地留在赵家给她儿子生儿育女。
肖文卿也知道赵母是佯怒,便恭谨地接过小荷包,道:“儿媳遵命就是。”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小荷包塞进自己怀中。
赵母把肖文卿送出门,叮嘱道:“年轻小媳妇独自出门要处处当心,尽量走大街,别钻小巷子。早些回来。”
肖文卿颔首道:“娘你放心,儿媳会好好回来的。”她的脸都破相了,还梳着妇人发髻,应该不会发生登徒子当街戏弄的事情。
○○○
肖文卿不了解京城,她走上大街之后,回忆坐花轿时的路线和新婚第二日赵明堂带她许家谢媒的路线,摸索到了许家。许大嫂还没有回来,许家老太太和许家姑娘招待了她,和她拉家常。
许家姑娘回娘家时把儿女都带来了,三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一个一岁。许大嫂也有两个不满五岁的儿女。五个孩子看到肖文卿带来了糕点,围着糕点留口水,不断吵着要吃。
许家老太太笑呵呵地做主将糕点纸包打开,让孩子们吃,还拿给肖文卿和自己闺女尝尝。
“文卿呀,到了明年说不定你就有孩子了。”手中抱着最小外孙女的许家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不住端详肖文卿的面容。赵明堂的脸除了胎记和刀疤外,还是可以看的,这赵家小娘子容颜秀美皮肤白净水嫩,若是生个女孩说不定像她。
肖文卿羞涩地一下,微微低下头,小心地陪许家母女说话。
见肖文卿羞涩,过来人许家母女莞尔,赵老太太更是一个劲地打趣她。
肖文卿被她们逗得面红耳赤坐立不安,要不是等许大嫂,她都要起身告辞了。幸好,没有多久,许大嫂回来了。
“许大嫂,你回来了。”肖文卿立刻起身迎接,轻吐了一口气。许家老太太和姑娘都是爱逗人的人,有些话更有些荤,让她因为预知梦多少了解房事却又没有经历过的人脸颊通红耳朵滚烫。
“文卿,你过来玩啦。”许大嫂惊喜地打量肖文卿,“看来你在赵家过得很不错。”肖文卿比被发卖那一天胖了一些,肌肤白嫩双颊透着红霞,晶莹双眸流转生辉,小巧的双唇饱满水润。果然,她有让何大夫人厌恶的资本。
“许大嫂,我是过来还你衣裳的。”肖文卿道,指指放在桌上的布包。
“那是旧衣裳,你不用还的。”许大嫂道,和婆婆小姑见礼,然后拉着肖文卿坐下。
许家老太太和许家姑娘见她们要说话,便找个借口出去了,还约束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不许进去打扰她们。
“许大嫂。”肖文卿急切地问道,“我托明堂请许大人转告你,请你帮我打听何大夫人贴身丫鬟春丽的事情。你有消息吗?”
许大嫂知道肖文卿的急切,点着头道:“后院厨房距离大夫人的撷芳院比较近,有些事情确实容易传到厨房来。我听撷芳院里的赵妈妈说,大夫人要把春丽立为大公子的妾室,大公子不同意,只愿收春丽为通房丫鬟。大夫人没法子,只好给春丽开脸,带到老夫人那边说一声,然后继续留在身边使唤。大夫人对春丽还是不错的,赏赐她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给她提高月钱,还让她单独居住一间屋子。”
许大嫂笑道:“春丽虽然是个通房丫鬟,但只要大夫人喜欢她,她下半辈子估计不用愁了。”有些陪嫁丫鬟被姑爷收房之后一辈子伺候小姐,和小姐拧成一股绳,被小姐视为心腹。
“春丽姐十岁的时候就伺候小姐了,和小姐一起长大,主仆情不浅。”肖文卿说着,微微放心了。春丽和她不同,春丽一向得小姐喜欢。小姐不能或者不想怀孕生养的话,说不定会让春丽代替她怀孕生养。小姐对春丽,估计就做不到去母留子了。
“个人命不同呀。”许大嫂感慨道。同时陪嫁丫鬟,大夫人对文卿就是厌恶残忍,对春丽却有几分真心和信任。
“是的。”肖文卿道。春丽一开始就接受陪嫁丫鬟成为姑爷通房丫鬟这样的现实,现在被姑爷收了她也不会太难受,她唯一受到的委屈就是初-夜姑爷对她太粗暴,她吃足苦头了。
“大嫂,如果春丽进厨房,你能不能帮我传给话给她,就说我嫁人了,目前过得很好。”肖文卿恳请道。等她手头有了钱,她会想法子准备些礼物再托许大嫂送给春丽,算作她的赔罪。
“好。”许大嫂道。春丽是在那种时候被匆忙送进大公子房中,肖文卿如果对春丽不管不顾,她就会觉得自己帮错了人。
肖文卿得到春丽的消息之后便起身告辞。许家众人也知道年轻女子太晚回家不太好,也不留客,让她回去了。
来时心中紧张牵挂,回去是心里少了一些负罪感,肖文卿感觉轻松,便在大街上边走边看。
看到墨香阁,她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墨香阁里的文士书生们看到一个年轻小媳妇走进来,纷纷一愣。店小二立刻上前询问道:“这位娘子,你是要买笔墨纸砚给你相公吗?”进来的这位小娘子看起来十六七岁,她就算有儿子,儿子也没有到启蒙的时候。
肖文卿轻轻点头,问道:“小二,我想买一套文房四宝,有没有便宜点的?”她解释道,“是个启蒙不久的孩童用的,不需要多好。”
店小二闻言,点头道:“我明白了,小娘子请稍等。”
他快手快脚地走进柜台后,搭配着取来笔墨砚,道:“这些都是便宜又实用的,一共四两四钱银子。宣纸,你需要多少刀?我们这里按刀计算,不同质量的宣纸价钱不一样。各种不同宣纸的疵品用来给孩童启蒙比较好,也是最便宜的。”
肖文卿道:“一刀疵品宣纸多少钱?”
“疵品宣纸都是混在一起买的,一刀疵品宣纸一两三钱银子。”店小二道。
肖文卿知道文人傲气,最不屑讨价还价,便直接从怀中掏出小荷包,将里面的碎银子和铜板全部倒出来。
店小二马上让掌柜的拿来小秤秤碎银子分量,然后取下五两七钱银子。
拿着用无用旧纸包好的笔墨纸砚和一道疵品宣纸,肖文卿满心欢喜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