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桐想到自己这一路的气急败坏,颇有些不平,便转头弯腰,打算再找些大颗的石子。可惜她刚才一鼓作气扔的太多,身边实在找不到了,嘉桐抬头起身,正要叫碧桃帮她去捡,一双捧着石子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嘉桐诧异的抬头去看,待发现手的主人是萧漠时,心里的羞恼立刻又回来了。
“其实若要打水漂,这池塘还有些小。”萧漠见嘉桐一句话不肯说,看见是自己之后,似乎有转头就走的打算,便先开口说道。
嘉桐确实想掉头就走,可他已经先开口说话了,自己却理都不理,似乎有些失礼,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回道:“我只是丢着玩。”
萧漠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我给你捡的都是又圆又大的石子。”
嘉桐与他对视,见他眼里都是宽容的笑意,似乎自己只是个生了气需要人哄着高兴的小女孩,便兴趣缺缺的回道:“丢累了,不要了。”
萧漠也没有不悦,只将石子放下,堆在了栏杆边上,然后起身抽出绢帕,在擦手之前,忽然想起嘉桐,便伸到她面前。
“我这里有。”嘉桐没有接,抽出了自己的帕子擦手。
萧漠仔仔细细的将手擦干净,然后才说:“刚才我和阿棠去马场,刚跑了一个回合,先生和公主便去了。先生想起这段日子太放任阿棠,当场考问功课,阿棠屡屡出错,被先生叫去教训。先生不让我求情,阿棠便示意我去请师妹。”
这是在解释他为何去而复返吧,嘉桐听完回道:“阿棠是该管管了,我才不给他求情!”
“我回去的时候,侍女等人都远远在廊下坐着,我便自己走到了门口,不巧听见凌四郎提起我,我有些迟疑,愣了一下,这才没有立即进去。”
他这样坦然的解释,嘉桐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半晌,才道:“此事不怪萧师兄。”她看萧漠还有要开口的意思,忙说,“我要回去细看这些日志,萧师兄自便。”
萧漠目送嘉桐离去,心里却有些不安定。他明明已经将事情解释清楚了,凌四郎和卫师妹之间的事也与自己无关,可他还是莫名觉得异样。他分辨不清心里具体是怎样一种感觉,不安?困惑?忧虑?牵挂?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他默默转身回到客院,独坐沉思了不知多久,直到卫嘉棠来找他,问他为什么没有找到卫嘉桐来给自己求情。
***
嘉桐正伏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粉玉兰花。
冷静下来以后,她不免回想起了凌轩志今日所说的话。其实他会有这番猜测,似乎也不能怪他,因为从表面上看来,自己与萧漠越来越熟悉的时间,正与自己跟凌轩志越来越疏远同步,可抛开表面,往深层去想,嘉桐又觉得凌轩志这是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
好像两人之所以疏远,是因为自己顾此失彼、喜新厌旧似的。嘉桐很郁郁,她从来不觉得凌轩志是这样的人,可他今日说的话,又充满了指责。
嘉桐长叹一口气,想到萧漠听见了她和凌轩志的话,更觉烦恼,虽然他不是有意偷听,可这也改变不了他确实听到了那番话的事实啊!
干脆以后这两个都不要再见好了!嘉桐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她把这件事抛在一边,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外表好似混若无事,谁知没两日就被新康看出她是强打精神,将她叫到跟前来问:“是不是四娘她们走了,你没有玩伴,闷着了?不如,过几日我们回家去。”
“我倒没觉得闷,”嘉桐不肯承认,但一想到家里的试验田,又说,“回去也好,田里的粟米该破土长苗了。我得看着他们锄草。”
新康失笑:“你脑子里整天就这点事。那好吧,我叫人收拾东西,咱们回去。正好你也快过生辰了,等给你过完生辰,还有荣娘的及笄礼,我估计她及笄礼前后就会册封指婚,我少不得要去露脸。”
“大表姐真的会答应下嫁高绎么?”嘉桐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