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真并未动作,似乎在静静等待什么,片刻之后,夏雨荷的声音从庭院的阴影处传来:“收下吧,如真。”
平香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张望周围,只见夏雨荷扶着汪禄,缓缓走了出来。平香愣了一下,心念急转,很快就明白了如真怕是一早就将这事情告诉了夏雨荷,夏雨荷来了个将计就计,在这里等着她呢。
平香朝着夏雨荷福了一礼:“奴婢给静嫔娘娘请安。”
“此时并无旁人,你敢算计本宫,竟还晓得给本宫请安。”夏雨荷沉声说道,听不出喜怒。
平香骤然惊讶之中,却还没忘了夏雨荷刚才说的那句‘收下’,所以也没有太过慌乱:“娘娘聪敏灵慧,非常人可以比拟,奴婢哪里敢算计娘娘,只不过是想为娘娘出一份力罢了。”
夏雨荷从如真手里抽出了那张纸,抖开来看了看。方子是好是坏,找太医一看便知,比起直接献药,倒显得有诚意许多。这也是夏雨荷为什么要如真将那药方收下的原因。
“起来吧。说起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夏雨荷话锋一转:“可是本宫的身子会出问题,和……也有莫大的关系。本宫就算收了你的方子,也不替你办事,似乎也说得过去。还是说,你有什么后手等着本宫?”
“娘娘确实多心了。”平香倒显得很是坦然:“其实奴婢将这张方子献给娘娘,对奴婢也并无坏处。”
夏雨荷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平香的意思:若是高氏在的时候,这方子自然是不能给她的,可是如今高氏走了,给她让她有机会孕育龙子,给皇后添堵,对她来说确实是‘并无坏处’。
夏雨荷望着低头垂目的平香,心中不由得对高氏有意思羡慕,在后宫之中难得真心,便是主仆之间的这份真心,也难得的很。她微微摇了摇头,轻吁了一声,也不知是感叹还是什么。过了片刻,夏雨荷才问道:“你想本宫在什么时候、什么方面替秋蝉美言呢?”
平香滞了一下,大约是对夏雨荷忽然变化的态度有一瞬间的茫然,之后便答道:“如果皇后娘娘对秋蝉多有苛待,还请静嫔娘娘为她周旋一二。”
夏雨荷并未接平香的话,只是挥了挥手道:“跪安吧。”
平香也不纠缠,干脆的行礼离去。
等平香的身影消失于夜影之中,夏雨荷才似笑非笑的望着战战兢兢的如真:“你放心,本宫一言九鼎,说过不会追究从前的事情就不会追究。”
“娘娘,夜深风凉,奴才伺候您回去吧?”汪禄低声向夏雨荷问道。
夏雨荷点了点头:“回宫吧。”
如真临走前,朝着平香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