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乾隆从钟粹宫去上朝,夏雨荷在他身边为他整理衣冠。虽说这些事情不是非要她来做,但是只要乾隆在她这过夜,她必然是要亲自动手的,就好像普通家的妻子会为自己丈夫做这些事情一样,她也会做。当然,这事情不仅夏雨荷会做,其他宫的妃嫔也会做,只是一种手段吧,甚至连手段也算不上,或者称之为‘细节’更为合适。
乾隆望着眼前这个低头为自己扣扣子的女人,她低着头,那双细腻白皙的手正在轻轻搭在自己的龙袍之上。因为她低着头,他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只能隐约感觉到微微敛着的睫毛下专注的目光。他伸手牵住了她修长的手指,复又和她双手交握,说道:“昨晚怎么了?那样伤心?”
夏雨荷脸红了一红,低声回道:“让皇上见笑话了。”她抿了抿嘴唇,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臣妾……臣妾梦见一些昔日在家的事情……只是有点、有点想家了……”
脱离了昨夜梦境中的情绪,她这会开始觉得稍微有些可惜,白白浪费了昨夜那样好的机会。她以为那种委屈的退让的哭泣惹人怜惜,却不知道自己难得的□也起到了同样的效果。这样纯粹的哭泣,次数多了自然不好,不过偶尔一次,却是恰到好处。
只见乾隆眼中怜惜流露,轻轻拉了夏雨荷一把,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要是实在是想家,朕便给你一道旨意,让你宣召你娘进来,见上一面。”
夏雨荷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嫁出去的女儿哪有成天想着娘家的。我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叫其他的姐姐们说我恃宠而骄,太后娘娘也会更不喜欢我的。”
乾隆微微皱了皱眉,想起夏雨荷自封嫔以来到现在,日日去慈宁宫请安,却还未被宣召一次。而四格格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一次皇太后。他心知太后心中多少是有些芥蒂了。不过乾隆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他看夏雨荷百般好,又想着日久见人心,觉得太后终归会接受夏雨荷的。
夏雨荷靠了一会,便站直了身子,她知道乾隆马上就要去上朝,这个可是耽误不起的。若是这会磨蹭的时间,可是真真把自己的性命当做把柄交了出去。她又提乾隆整理了一下,之后便恭送他离开了。等乾隆圣驾越走越远,绿莹和如真才凑了过来。
如真小声的问道:“主子,昨夜怎么了,您没事吧?”她和绿莹自然知道昨夜夏雨荷哭了一场,只是她们这些伺候的见皇上在安慰自己主子,自然不会出来打扰。
夏雨荷看了如真一眼,摇了摇头:“没事。”
这时,一个小丫鬟端着盘子走了进来,朝着夏雨荷行了礼之后,便将手里的盘子呈了上来:“娘娘,这是今日新剪的花。”
夏雨荷低头看去,盘子上有一支开的正艳的月季,一小簇丝石竹,还有一朵百合也是开的正好。她伸手去拿那朵月季,但最终却落在那簇丝石竹上:“插这个吧。”
丝石竹花小,多用于点缀。绿莹自己不会给夏雨荷把丝石竹戴在正面,而是装饰在一边,她见夏雨荷怔怔的望着镜子,神色有些怅然,便低声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事情忧心?”
夏雨荷微微抬了目光,从镜子中望着自己的宫女:“没什么。”关于昨夜之梦的内容,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虽然她自己问心无愧,可是却不能说。说了,就是把柄。
宫中就是这样,一步也不能错。
夏雨荷不说,绿莹也不会多问,她挑了另一个话题:“主子,张常在那边,咱们还要不要继续盯着?还有贵妃娘娘那。”
夏雨荷微微偏了下头,沉思了一会:“张常在那,还是盯着。贵妃娘娘那,暂时先放开吧。不论贵妃要做什么,总是要通过张常在的,把那边盯紧就好了。”
绿莹闻言,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