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起对卫锦的态度,她也不能说自己毫无知觉,可万万没想到卫起竟然这样光棍儿这样洒脱!
她不知为什么打了个寒颤,一时之间竟然可怜起卫锦来。
这一位虽不是什么善心肠的主儿,甚至是劣根性从来没有改变过,占着她身子的时候坏事做尽,现在用着卫锦的身体,似乎终于收敛了一些,可细枝末节上却很能体现这个人的不对劲。只是……即便此人恶劣如此,宋仪想想卫起对她的态度,也有一种唏嘘之感——
到底卫锦要多倒霉,才能摊上卫起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兄长?
算来算去,卫起未必不是奇葩一朵。
稍稍整了整内心的情绪,宋仪咳嗽了一声,才低头下来,道:“既然如此……那属下以后行事,便按着自己想做的来了,王爷不会与属下秋后算账吧?”
秋后算账?
卫起一听,脸色便拉了下来,冷笑一声道:“在你看来,本王便是这样的人?”
宋仪真想要应一声:像,非常像。
可看着卫起那吃人的脸色,宋仪寻思着,自己若是说了,怕立刻就要见识到这一位声称自己不会“秋后算账”的王爷“秋后算账”的场景。宋仪不敢冒险,厚着脸皮讪讪一笑:“王爷言重,宋仪若这般想了,他日必定天打雷劈。”
陈横旁边听着,补了一句刀:“怕是宋五姑娘你就是个天打雷劈的。”
“噗。”
陶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是他比较倒霉,才笑出来,三双眼睛六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他脸上,于是笑声戛然而止,陶德打了个哆嗦,出了一身的白毛汗,盯着卫起,不敢再笑了。
卫起声音平静,一抬手,道:“两嘴巴子。”
这都是轻的了。
陶德松了一口气,看卫起其实也没生气的样子,便笑嘻嘻地自己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啪啪”地两声过后,他才赔笑,向宋仪道:“五姑娘甭介意,是小的嘴贱呢。”
“是嘴贱。”
卫起也接了一句。
陈横再次不厚道地一笑,他真没想到现在气氛竟然这样好。
只可惜,宋五姑娘的心情不好。
这明里暗里句句都是讽刺啊。
陶德说他自个儿嘴贱,这不是讽刺,可卫起接了一句“是嘴贱”,说的分明是宋仪方才那一句嘴贱。
宋仪就纳闷了:我自己撒谎天打雷劈,与你何干?
可终究这一位是王爷,还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自己实在惹不起,索性不说话了,把这一口恶气给吞了回去。
另一头的楼上,卫锦却是实在没忍住,一个寒战过后,“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郡主,莫不是着凉了?”
“……没。”卫锦只觉得奇怪,春日里头,天气可好了,断断没有着凉的道理,可刚才自己就感觉背后一阵发冷,到底是因为什么,更不清楚。
心里平白有些烦躁起来,卫锦把面前堆着的果盘点心一推,冷声道:“派去打听消息的还没下来吗?”
“还没……”丫鬟准备说还没回来,不过一抬眼就发现下面已经有人在张望了,于是连忙改了口,道,“回来了!”
她连忙走出去,叫人上来,到了卫锦跟前儿。
卫锦皱眉道:“打听得怎么样了?除了陈横之外,还有什么人没有?”
“回禀郡主,除了陈大人之外只有刚才上去的宋五姑娘了,再没有旁人。”这侍从埋着头,恭恭敬敬地说着。
卫锦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只是宋仪背后如果没有人帮着,凭什么走到今天这地步?寻常人哪里有这样好的运气?可她现在再怀疑,也找不出宋仪背后的这个人。
原本以为既然陈横跟宋仪有关,那多半这件事也跟卫起有点关系,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多虑了。
丫鬟瞅着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道:“下面就要开始猜灯谜了,您要不要下去看看?”
下去自然是要下去的。
卫锦定了定神,这才道:“走吧。”
跟着她的杨巧慧也连忙起了身,跟上卫锦的脚步,两个人朝着外头去。
这时候,正要开始猜灯谜,几乎所有人都要朝着街上去。
谁料想,卫锦这一拨人,无巧不巧地撞上了周兼与董惜惜。
因着昔年借用过宋仪的身子,当时的卫锦十分看不起周兼,在周兼中探花的时候,卫锦曾经后悔过,觉得周兼也是个天才,实在是自己看走了眼。
可在周兼与董惜惜扯上关联之后,她又无比厌恶此人。
能跟下贱风尘中的女子混在一起的,能有什么本事?
此刻,一见到站在一起的周兼与董惜惜,还发现他们俩挡了自己的路,卫锦新仇旧恨一起想了起来,心里不痛快,竟没忍住,冷笑了一声:“还当是谁挡路呢,没想到是周大人与惜惜姑娘。说起来,方才陈大人与宋五姑娘可是情投意合模样,昔年宋仪可是倾心于周大人的,不知周大人如今是否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