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花离墨出兵,就要让她知道如今事态的严重,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皇帝出事,他们这些近臣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不是她一个黄毛小子拿乔,学人家拥兵自重的时候,真让雍王上位,第一个要开刀的,就是她这个拥有兵权的‘叛臣’。
深吸了口气,韩英按下欲发火的易剑仁,看向阿墨,语气严肃道:“元帅,外面关于雍王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军中已经有些声音出来了,一旦让这个谣言在营中传播起来,恐怕会动摇军心,到时军心涣散,就不是元帅能掌控得了的,元帅要知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给予的,没有皇上,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谣言,什么谣言?”迷茫在抬起眼,阿墨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差点真没把韩英堵胸口的那口血吐出来。
“花离墨,你别装了,本大将军可不相信你没听到,风凌寨的秦风放出谣言,说什么百里风凌那个短命鬼全族被诛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一个皇族最大的秘辛,道什么雍王不是皇上的亲弟弟,而是堂弟,他是太宗皇帝的皇子,太祖的嫡亲血脉,哼,胡说八道,世上皆知太宗皇帝英年早逝,并未留下子嗣,这分明是雍王的阴谋,他这是伙同那伙土匪要造反。”
易剑仁被阿墨的态度气得直接推开韩英,冲到阿墨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直喷口水,他虽然一直被人视为只靠着贵妃妹妹的废物,但他并不是真正的废物,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对皇帝越来越不利,不管是皇帝退位于太子,还是让雍王做了皇帝,他的好日子必将一去不返,他很清楚,自己武艺虽不错,但领兵能力不强,没了正恒帝这个靠山,他就什么都不是。
“哦?这是谣言?”阿墨还是那副慵散的样子,完全无视易剑仁如大山般压过来的气势,只是在听到他说的某些字眼的时候,眼底的杀气一闪而过。
“你是什么意思?”韩英眉头紧紧皱起,听她的语气,难道她之前那句问话不是没有听过谣言,而是不认为那是个谣言,那么她之所以不出兵,是因为……
嘶!韩英心里突而极度不安起来,他觉得有什么他脱离他掌控的事发生了。
“韩军师号称京都机谋第一,怎么连话都听不懂?”眉梢轻佻,阿墨嘲讽一笑,在对方脸色黑沉下去的时候,突而咧嘴一笑,接着道:“意思是本帅以为秦风的话不是谣言,而是真相。”
“你……”韩英和易剑仁对视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不安,花离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要是再看不懂,那就是傻瓜,她一直按兵不动,不是想拥兵自重,而是想投靠雍王。
韩英目光徒然阴戾起来,对着易剑仁点了点头。
易剑仁目光一动,冲着阿墨阴阴冷笑一声,不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突兀地从怀中掏出一道金牌,道:“皇上有令,三军拔营,进攻雍州,请元帅接令。”
阿墨抬眼,只瞥了金牌一眼,然后伸了一个懒腰,慵散道:“知道了,我就说今天的金牌怎么来得这么晚,原来是给了易大将军啊。”
“见到皇令,不赶紧跪下接令,竟如此态度,花离墨,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无视皇令,按罪当斩。”话说得义正言辞,易剑仁的神情却一反之前的盛怒,反而带着得意的悠然。
“哦?两位难道没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阿墨轻飘飘的又丢出一句话,这次连眼都没抬,按罪当斩?呵,整个军营以她为大,谁敢斩她,眼前这两个小人吗?可笑,谁斩谁还不一定呢。
“拥重兵不动,听信污陷皇上的谣言,见皇令不跪,花离墨,你想造反?”韩英的声音低沉阴鸷,一条条地列出阿墨的罪状。
“哈哈……”一直慵慵散散的阿墨忽而坐正,大笑出声,接着头一歪,带着邪肆的笑容道:“韩军师可别乱扣罪名哦,本帅善良正直,忠君爱国,绝对绝对拥护我大梁皇位的正统。”
“正统?皇上在位二十多年,是由先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自下诏传位,谁是正统根本不言而喻。”韩英神色一动,冷冷笑道,满面嘲讽,只是心里却不如表面这般笃定。
“韩军师果然机敏,说句不恭的话,从血统上来说,便连先帝高宗都不是太祖一脉,谁是正统,韩军师以为呢?”
“哼,没错,高宗不是太祖一脉,但祁景渊是皇上亲弟,他也是高宗一脉,妄言自己是太宗之子,太祖正统,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转换概念不成,韩英很是聪明地死咬雍王是太宗之子之事实属无稽之谈。
大梁皇朝传国百年,历经四位帝王,立国太祖皇帝一生只娶一后,只生一子,便是第二任皇帝太宗皇帝,这位太宗皇帝跟其父一样,也是个痴情种子,史传记,德弘十一年,太宗皇帝爱后病逝,帝于后陵枯坐十日后,崩逝,未留子嗣,太祖皇帝一脉断绝,经皇室宗亲商议,由太宗皇帝堂兄,也就是太祖皇帝哥哥的长子继承帝位,是为高宗,高宗驾崩后传位于正恒帝。
这些都是正史上记载的,然而秦风却说出了另一个真相。
当年太宗皇帝虽独宠皇后,但后宫还有其他妃子,只是他从不碰,除了一次意外,他宠幸了一位贵妃,事后他自觉愧于皇后,便不顾群臣的反对,将后宫所有的妃嫔都送出宫,是为史上有名的德弘‘六宫无妃’故事。
然就是这一次,这位贵妃怀孕了,只是当时她已经被送出宫,于庵庙出家,发现自己怀孕后,她找到了当时护国大将军百里族族长百里尘,而这时高宗皇帝已经登基了,孩子也不能确定是男还是女,为免引起朝野动荡,百里尘先隐瞒了消息,直到孩子出世,竟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