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露台的玻璃门被推开的动静,原本背靠着走廊墙壁沉思的祈织直起身子。
凛凛和相原一前一后从露台走出来,第一眼就见到祈织直挺挺地站在了走廊的正中央,一副严阵以待地表情。
相原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一手插在裤袋中、越过两人走到最前面去,边走边随意挥了挥另一只大手:“有事call我,医药费账单直接寄到我们组里!”
“嗯。”
凛凛再次摊开手心,上面被人用圆珠笔龙飞凤舞地写上了“相原弘树”四个字和一串手机号码……想起刚才相原在她手心中留下联系方式的经过,凛凛不禁“噗嗤”一笑——
当时凛凛正新奇地瞧着“相原弘树”几个字:“诶~~~原来相原桑叫弘树啊?”
大受打击的相原握笔的手一抖、继而抬起脸:“卧槽!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你又没有告诉过我,也没有其他人告诉过我啊。”凛凛抱歉地瞅着相原,“我还以为你特意连名字都写上,是因为知道我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呢。”
“……”相原突然很想找个墙角蹲下画圈圈,原来名字不为人所知是如此寂寞的一件事。
……他们组里的兔崽子们不会也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吧?毕竟平时彼此都是用姓或者道上的外号称呼对方。“弘树”这个名字,貌似也只有老家那边的亲戚和小伙伴们在叫了。
刹那间沧桑了好多的相原、故作潇洒地甩了一下飞机头,望着港口上根本不存在的夕阳感叹道:“姓名只是一个代号罢了,‘相原’两个字就足以让道上的小喽啰们闻风丧胆,像我这么拉风的男人,他们还没有资格知晓我的大名。”
“…………”凛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同情地拍了拍相原的肩膀,“相原桑果然高端大气上档次……放心,我会把相原桑你的大名记在我的备忘录上的,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弘树桑’吧?”
“!!”相原涨红了一张脸皮,“……什、什么‘弘树桑’!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直呼老子的大名?!”
凛凛语气平平地回答道:“弘树桑,我可不敢那么放肆,有在你的大名后头加敬语的说。另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弘树桑也只比我大几岁吧?‘小丫头片子’什么的,仗着我不吭声、你就好意思一直那样蔑称我吗?”
“……总之不准你那样叫老子啦!!”相原说不过凛凛,便开始无理取闹。
“啊咧?相原桑到底在害羞些什么啊?”凛凛恶趣味地撩拨着炸毛的飞机头大哥。
“口胡!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在害羞了?!”相原虎目圆睁,恶形恶状的模样好似要把凛凛拆吃入腹。
凛凛完全不惧眼前的纸老虎:“相原桑脸皮太薄了、这样很不妙呢,还是赶紧找个老婆吧,你的缝隙实在太多了。”
“你——……”
无视张牙舞爪的相原,凛凛随之想到一个问题:“话说相原桑也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相原又好笑又好气:“远山lin lin!你当我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吗?!”
凛凛有些受宠若惊地眨了眨眼睛,尔后眼珠子一转、浅金色的眸子中盈满戏谑:“我赌100円,你肯定不知道lin lin的汉字怎么写……”
相原心虚地移开眼睛:“………………”
随后他先是见凛凛露出“果然被我猜中了吧?”的欠扁神色,接着自己手中的圆珠笔就被对方出其不意地抽走了——
她抓过他的一只手,直接在他手背上写下“远山凛凛”四个大小不一的字。
“……”半晌,相原动作很大地抽回自己的手、忸怩地挤出一句话,“你的字是被狗啃过吗?”
凛凛把圆珠笔还给相原:“‘凛’字的笔画有点多,我特地写大一点让相原桑能看得清楚一些、以后不会写错别字吖。”
“……靠。”相原才不会承认自己一直把“凛”的两点水记成了三点水。
“相原桑,我们回去吧?”靠着毒舌得胜的凛凛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她不自觉嘴角上扬。
扭身的瞬间、长长的黑发在她身后扬起,她不经意地将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一整张被笑意柔和了的侧脸,弯弯的睫毛微垂、在眼睑下投下两片弧形的阴影,随着呼吸、蝶羽一般轻轻颤动。
“弘树桑?”凛凛发现相原没有跟上后,回头看向他。
“!”红潮尚未褪尽的脸上又被新的红晕所占据,相原右手握成拳凑在唇下咳了一声,“呃哼!看什么看,走走走!”
女大十八变,大概就是凛凛这样?
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他从来不曾把她当成一个正正经经的异性看待。后来她彻底将自己的脸藏起来、他几乎忘记了她原本长什么样子。一年多前他离开了原来的社团(黑帮组织)来到横滨,便再没见过她了……直至今天的重逢。
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她便长成了会让他不小心看呆了的容颜。
◎
走在凛凛身边的祈织,极力让自己忽略凛凛身上那股属于某个飞机头的淡淡烟味,又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回想某个飞机头手背上的那四个字……他们俩在露台都干了些什么?
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