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蔫蔫坐在椅子上,像一只放了很久的风鸡。
他心情很不好,因为他刚刚发觉,自己的好朋友金九龄是红鞋子大盗,作案之后,又嫁祸给别人。在此之前,金九龄还做过其他恶事,大肆搜刮钱财,以支撑他那骄奢的生活。
最近打击一二连三,先是霍休,再是金九龄,让他怀疑自己做了两场恶梦,几乎想要怀疑人生。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怀念花满楼。因为任何颓废的人见到花满楼,都能得到他的鼓励,迅速燃起好好生活的勇气。
但花满楼不在这里,所以他只能运用宿醉方醒的脑袋,尽量平和地接受这件事。
他已见过苏夜的刀法,知道神秘人并非她对手,何况刚和公孙大娘力拼过一场,却没想到面具之下,竟是金九龄的脸。如今,金九龄被送到了地牢,与霍休为伴,好让他们有时间商量。
他先长长叹了口气,才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公孙大娘与他初次见面,话却说的很直率,“杀了他,这人实在太危险。难道你还想留他一命?”
陆小凤道:“如果我在交手时杀了他,自然别无选择。但他已经束手就擒,我更想把他送到官府,依法处置。”
金九龄与公孙大娘相拼,声音在夜间传出很远,不仅惊动了陆小凤,还惊动了叶孤城。叶孤城来的只比陆小凤稍迟一点,目睹公孙大娘以剑器追击敌人,便很感兴趣地站在旁边看,看完后飘然离开,可能又回屋睡觉去了。
南王父子从来把这种事交由苏夜处理,也没现身。在这间屋子里谈话的人,只有他们三个,还有缺乏存在感的副总管江重威。
他唉声叹气,比陆小凤还萎靡,依旧沉浸在“我的兄弟是烂人”的伤感中。
苏夜笑道:“我知道你定会这么说,毕竟你见过了霍休,也劝我将他移送法办。可你想过没有,金九龄在六扇门任职多年,具有无数官府人脉,五羊城、南海等地的捕快便是明证。我将他交给官府,能得到公正的审判吗?”
公孙大娘冷笑,“你想纵虎归山,我可不想。”
陆小凤苦笑道:“我承认,你们说的很有道理。”
苏夜忽然道:“陆兄你该知道,金九龄坑害大娘,又想害我,反被我们制住。这事其实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我们和你谈,是因为尊重你的侠名和为人。”
陆小凤黑着脸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捧我。”
苏夜笑道:“我只想说,移送官府倒也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我要废掉他的武功,即便他从监牢中逃走,也无法谋财害命。”
陆小凤道:“第二个呢?”
“给我钱。”
饶是陆小凤行走江湖多年,也听的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钱?”
苏夜道:“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像金九龄那样赚钱。不过他既然落在我手里,那么他所有钱财、地产、古玩、名马都是我的了。我会把里面属于红鞋子的部分划出来,还给大娘。但大娘不要忘记,你答应给我谢礼。”
公孙大娘也愣了又愣,半天才道:“看你这样,大概没有人会忘记。你不必还我了,都拿去吧,那就是我的谢礼。你拔去了我姐妹中的钉子,已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陆小凤忽道:“我看你打扮的很朴素,享受时也很有节制,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苏夜道:“如果你带回去几百万两银子,自己却只能拿一百两零花钱,你就会明白我的苦痛。”
陆小凤茫然道:“什么?”
苏夜笑道:“这只是个拙劣的笑话,陆兄不要在意。你是否忘了,我是南王府总管。王府开销向来很大,有拿钱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拿?何况我还得养别人,我不穿金戴银,不代表人家不这么做。”
陆小凤很想问她需要养谁,最终忍住了,长叹道:“好吧,这两个条件也算公平,我没有意见。大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