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副尊荣,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好笑,更别说偶尔擦肩而过的路人用何种异样的眼光看她了,八成都以为她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她也懒得管,反正只要离开能连俢肆的视线就行。
只是,他的势力那么大,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朋友又举目无亲的,该往何处躲。
现在唯一能投奔的只有湛天丞,可是那个家伙那卑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她不想再跟这种人接触。
单手托腮陷入沉思状,唐翩跹整个人都无助极了。
黑色的宾利车里,透过反光镜看见后座上的老者一脸痛苦的直干呕,开车的司机不免提议道,“老爷,您还好么,要不我把车停下来,让您休息一会儿?”
“没事,你把速度给我慢一点就行了。”抬起一只手臂无力的冲他挥了挥,一身酒气的许博年忍不住直感叹,“哎,到底是老了,才喝了这么点酒就不行了。想当年……”
许博年话还没说完,无意识的往窗外瞟了一眼,就看见了路边一个穿着病号服单手托腮边走边仰头沉思的女孩子,哪怕只是一个侧脸,都把他惊得目瞪口袋酒意全无。
搭在车门上的手连连拍了一下,许博年昏黄的瞳孔里霎时便有了喜色,“老吴,停车!停车!”
司机老吴不明就里的回望了他一眼,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子一停稳,许博年打开车门,跳下车,就跌跌撞撞的往那抹熟悉的身影冲了过去。
司机老吴见状,连忙拔了车钥匙追了出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唐翩跹想事情想的正出神,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紧接着耳边就扬起了一个略显老态的颤抖声音,
“阿耳,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你,想到恨不得去地下找你,所以你可怜我,回来看我的是不是?”
突然被一个醉汉占便宜,唐翩跹本来很火大,都准备出手教训他了。
不曾想听到他饱含痛苦的声音,加上他说的话又是那么感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唐翩跹突然就心软了。
从他的话听来,这个不知道是该称呼伯伯还是爷爷的人似乎很难过,好像十分思念一个人,是他的妻子么?
阿耳?
他叫的是这个名字吧?
唐翩跹疑惑之际,司机老吴赶紧上前去扶许博年,试图把他从唐翩跹身上扯开,“小姐,对不起啊,我们老爷他今天应酬喝多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他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没关系。”唐翩跹见这人说话客气,便摇了摇头,和他一起扯身上的人。
奈何许博年以为死人还阳,死活就是不松开唐翩跹,反而越抱越紧。
“阿耳,二十年了,一眨眼的功夫,你离开我都二十年了……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如果不是怕欢欢伤心,不放心那孩子,我真想去地下找你……阿耳,我的阿耳……”
老吴扯了半天也没把他们家老爷扯开,头痛的不行,也是一脸尴尬的直跟唐翩跹解释,“真是对不起啊,小姐!你多担待点!我也不知道老爷今天这是怎么回事,突然看见你,就让我停车,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他就朝你冲过来了。”
跟唐翩跹解释完,老吴继续去扶发疯的人,“老爷,您醒醒,您认错了人,这位年轻的小姐不是夫人,夫人她……她已经过世了很久了。”
大致上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难得妻子都过世那么多年了这位伯伯还想念着,唐翩跹不仅不生这人的人,反而还被他的一腔深情所感动,不免拍拍许博年的肩膀,和司机老吴一起劝起他来,“那个……伯伯,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妻子……你把我松开好么?”
见他如是说,许博年这才慢慢松开了她。
在老吴的搀扶下站稳,眨了眨迷醉的眼,许博年仔细一看,才发现眼前的女孩子好年轻,看起来跟他家欢欢差不多大,根本就不是他的阿耳。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恢复了几分清明的许博年忙跟她道歉,“对不起,丫头,我……我认错人了。不过,你跟我妻子长得好像,比我女儿还像。我一时……”
唐翩跹笑着打断他,“没关系的,伯伯,你又不是故意的!”
将她从上到下匆匆打量了一番,许博年颇有些惊讶,“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闲晃,而且还穿着……奕炀私立医院的病号服?你生病了?”
他无心的一问让唐翩跹倍感温暖,鼻子突然就变得嗡嗡的。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情绪,她就是觉得这个伯伯好亲切,形象跟她幻想中的父亲很像。
“没……伯伯,时间不早了,您快上车吧,早点回去休息。以后少喝点酒,不然您九泉之下的妻子会担心的!”
说完,忍着鼻子里的酸涩,眉眼弯弯的冲他笑笑,唐翩跹扭头就继续朝前走。
她没走几步,许博年就在司机老吴的搀扶下追了上来,“丫头,你去哪儿,伯伯送你,嗯?”
“不用了,伯伯,您快上车,不用管我!”感激的冲他摇了摇头,唐翩跹笑得泪光闪闪。
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要哪儿,能去哪儿,到哪儿好像都是连俢肆的天下。
心里突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丫头生出几分莫名的喜欢,许博年态度坚持,“我反正也没事,车就在那边。看你是要回医院还是回家,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伯伯送你一程。我不是坏人。刚刚是我酒劲儿还没醒,突然看见你,以为是我的妻子回来了,才会对你那么失态,你千万别把伯伯想成是那种意图对你不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