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还不知道管岫筠是个什么人,只要是不遂了她的心思,她是什么都不顾的。凭你是谁,都没用。
“丞相。”诸葛宸到了小书房门口,如意跟贞娘刚好打起帘子出来:“给丞相请安。”“夫人在里面?”诸葛宸立住脚:“都是什么时候了?”
“是。”两人为难地互看了一眼:“奴婢们劝过了,夫人只是不说话。”
诸葛宸拂袖进去,书案后的女人紧皱着眉头,纤长的手指微微颤抖。不知道是面前的东西有什么纰漏,惹得她生这么大气。
“怎么了?”诸葛宸来到旁边,专心致志的女人根本没觉察到身边多了个人,手里的笔一刻不停在写着什么。
“乡下来了信,母亲托人把青鸾给赦了回来,如今把青鸾安置在家中。这是犯了朝廷法令的事情,要是被监察御史查到,一个约束家人不严,罔顾法纪就够受了。”管隽筠叹了口气:“真真是别过年了。”“什么人给她干的?”诸葛宸不相信,会有人听从王夫人的摆布,就算是要讨自己的好,妄图献情邀功,也不会路远迢迢去乡间,到相府来撞金钟似乎还要有用得多。
管隽筠心里已经是默定了是谁在捣鬼,不过绝不会从她嘴里说出那个名字。即便知道这个男人如今对她不再像少年时的那样痴狂,只是谁又敢说万无一失?
“我瞧瞧。”诸葛宸从她手里拿过那封信,草草看完:“我知道是谁弄的,好好的非要往这里头插手。怎么,还真以为所有的事儿都要听她的?!”
管隽筠默不作声,诸葛宸解下随身系着的印信,草草在薛涛笺上写了两行字,便用了印:“荣立,拿着这个回乡下去一趟,青鸾不论从哪儿来的,都不要再送回去。直接叫人送到关外,永世不得进京。”“是,属下遵命。”接过蜡封好的信笺,荣立转身离开。诸葛宸在她对面坐下,管隽筠不知想到了什么,盯着那一汪砚池里的墨汁发呆。
“又在想什么?”端起管隽筠喝了两口的梅子茶啜饮了一口,酸涩得叫人皱眉:“越到年下你就越发不得安生,难道这些事情少了你就不能做了?府里这么多人,尽管叫人人去办好了。”“他们手里出来这些事,怎么处?丞相是不是每次都要盖了印信,要贴身侍卫亲去处置?难道相府每日都要为了这些事闹得鸡犬不宁?”管隽筠转过脸看着他:“居心叵测的人,比比皆是。丞相与我,两个人两个心两双眼睛,简直就是防不胜防。能不能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把这些东西全都了结?”诸葛宸本来还是轻松的神情,鼻时冷了下来:“你知道是谁干的?”“还用说吗?换个人,能有如此权势?青鸾可是发配的,流放的罪名谁敢轻易赦免?我独独想不明白一件事,当初青鸾就因为坏了我家的名声,诬陷朝廷重臣才下的大狱。即使管岫筠不承认是我家一门,这项大罪也不能说赦就赦。罔顾朝廷王法,目无法纪。是不是也有重罪?”
“你知道是她,都不说?”放下手里的茶盏,诸葛宸脸色跟外面的雪天一样冷肃:“难道夫妻之间,都还信不过?”
“丞相是我夫君,岂有信不过之理。只是替丞相担心:这般下去,早晚会有不测之祸。”但愿是杞人忧天,终于明白为何南王对她从最初的宠爱到后来的不屑于顾。
“清者自清,皇帝不会昏庸至此。、,诸葛宸顿了一下:“小人难防,只有自己小心。”
管隽筠捂着嘴起身到旁边干呕不止,诸葛宸跟着过去,从袖袋里拿出帕子给她:“好些了?都这样了还在操心,这些事情撩开手不管成不成?”轻轻给她后背:“我知道你的心思,有些事你知道不由哪一个人说了就算,即便是皇帝知道她做了什么,宗室里的事情也不会公诸于众。我只要你好好的,外面不论是发生了什么都有我替你挡着。”好不容易止住呕吐的女人,擦净嘴角的秽物。毫无预兆地把脸埋在他胸前,男人愣了一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好些了?想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别闷在心里。闷坏了,怎么好?自己也是好一天坏一天的,还用精神去问这些不着斤两的小事儿?”“不是小事,我替你担心。”鼻息悉悉作响:“我跟她,不是一日两日的怨忿,这辈子解不了。可是你呢,一旦有事被皇上知道了,
就不是顾忌不顾忌了。且不论家国大事一日少不得,这个家没了你还是家?”“那你呢?”诸葛宸强行扳起她的脸,眼睛红红的,眼角还噙着泪水。有些心疼,给她拭去泪水:“平时甭提多厉害了,怎么这会儿红眉毛绿眼睛的,也不怕人笑话。”啄吻着腮边的泪水,继而覆上柔软的唇瓣,棱巡着只属于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