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总是凑巧,也不知道是谁的丫鬟,憨头憨脑的,从外面跑着进来,看到了春燕急忙的叫:“唉,别走!我们姑娘不舒服,你跟我过来扶一下!”
屋里的妇人们全都凑到了窗户前,脸上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满怀兴趣的看着。楚恪绮也往前凑了凑。
刚走了两步的春燕停住了,转过脸来看着那个丫鬟,一脸的难堪和愤怒,脸上红的能滴下血来,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你没长眼睛?!看看我是谁!”
那个丫鬟倒被唬住了,盯着她打量了半天,虽然穿的精致,可又不像个主子,憨丫鬟愣了愣转身跑了!
春燕羞愤异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喘了半天气才把这口气喘上来,没有当场被气死过去,跺跺脚气呼呼的也走了。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然后都窃笑起来。
楚恪绮心里叹气,她是实在不明白朱翊轼的想法,那么聪明狡诈的人,怎么就能容忍自己的姨娘这样的愚蠢?难道男人真的只看女人的美貌,不管其他么?
天色慢慢的转暗,外面‘噼里啪啦’的响起了热闹的鞭炮声,新郎官终于把新娘子接来了,大家刚站起来,厅里就涌进来七八个贵妇人,世子妃朗朗的笑声在她们的中间回响。
“快请坐!请坐!来人,倒茶!西边厅里摆上酒宴。”她一迭声的吩咐道。接着又给在座的介绍,原来这几位都是苏卿家老送亲的,一些同辈媳妇。
锦书终于也露面了。蹭进了屋里,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不像是来招呼人的,脸上很无奈带着些不耐烦。这样的场面,总有人关心的问她今后是什么打算,还回不回夫家。她对这一类的问题厌烦无比。因此找了个角落一坐,谁也不搭理,旁边的人问到了,勉强的回答一声,也不管屋里的人在说什么。
丫鬟进来请世子妃,前面要拜堂了,红地毯却铺的不对!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世子妃笑着给众人告罪,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屋里的人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有别有用心的人将刚刚两个姨娘在院里吵架的事情说了出来。
锦书是个万事不理的,听见这些人说是非。也不制止也不圆场,自顾自低着头。那些送亲的,听得面面相觑,脸色凝重的急忙认真问到底怎么回事。
楚恪绮也知道,这样的场面,总有些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抱着看主家笑话的心思,越是不该说的事情,越是要在不该说的人面前说出来。看笑话也罢,见不得人好也罢,总之,女人的心思就是古怪,而且这样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
说这事的那妇人。有三十来岁了,听人叫她‘王夫人’,感觉有些人来疯一般,声音很大的说着,‘咯咯咯’的笑着。
送亲的人中,有一个年岁略大的,看样子懂很多的送亲礼仪,那些人都是看她的眼色办事。
那妇人听说姨娘在外面吵架,急忙的询问是怎么回事,偏那多嘴的王夫人此时不说了,欲擒故纵般的笑着摇头:“哎呦,是我多嘴了!那两个是不是姨娘还不知道呢……”
另一个便笑着道:“怎么不是?看穿着也是啊!古烟纹碧霞罗衣、玄紫砡梦丝绸长裙!这是一般丫鬟能穿得的?”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送亲的人脸色都难看的很,有些不稳重的,就互相的使眼色。那个做主的笑着道:“为何吵架?谁传她们过来的?”
“是啊,话都说了一半,何必又不说了?还是说清楚的好。”
王夫人就半推半就,将刚刚的事情又学了一遍,尤其是春燕最后那一句:“你没长眼睛?!看看我是谁!”学得惟妙惟肖的,将送亲的一干人等,说的全都面色大变,难看至极。
前面拜堂结束了,世子妃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笑着请大家去花厅赴宴,王夫人又‘咯咯咯’的笑着,转了出去。
众人在花厅刚刚坐定,王夫人竟然拉着新郎官朱翊轼进来了,用手绢捂着嘴笑着道:“新郎官我给拉来了,大家想灌酒的赶紧啊!”
一屋子的妇人,登时哄堂大笑起来。
朱翊轼全身大红的新郎装,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脸色却比平常略显得苍白,一双深邃黝黑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屋里,落到了楚恪绮身上的时候,才显出一丝无助和绝望,淡淡的哀伤爬上了他俊朗的脸上,嘴唇愈发的苍白起来。
楚恪绮也笑着,在碰到朱翊轼的眼光之后,也没有避开,坦然的笑着,心里却有些异样……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妇人笑着道:“原本还真的觉着这边有些冷清,不过新郎官给面子来了,便好了些,若是再能喝三杯酒,我们就更有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