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雅抓住贵哥肉乎乎的小手把玩着,道:“既是男客,安排在仪门外客房里不就行了!”
马甜甜的丫鬟秀珠闻言笑了:“我的姐姐,你有所不知,宋姑夫虽是外客,可是大姑奶奶是自家女眷啊!所以要我说,还是安排在内宅算了,要茶要水的倒也方便!”宋姑夫可是毛太师府的管家,如果能够贴上去,简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慧雅闻言微笑着打量秀珠。朱府小妾丫鬟这么多,把一个大男人安排在内宅,无论如何都不合适吧?一个大男人要茶要水的,在仪门外自有小厮侍候,用得着特地住在内宅?
她以前看这个秀珠人生得甜净,话也不多,还以为也是个安安生生的人内,没想到心也大得很。
慧雅笑了笑转移话题,开口问慧秀:“贵哥该喝水了吧?咱们带贵哥回房倒水喝吧!”朱俊老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慧雅等闲不愿出现在家主朱俊面前,知道朱俊在正房内,她便寻个理由离开。
慧秀和秀珠她们总是有些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早就想走了,此时听了慧雅的话,忙道:“好啊好啊!”
两人牵着贵哥的手,回西厢房南暗间她们的房间去了。
李妈妈回罢话出来,不见了慧雅,正要询问,秀珠便起身笑盈盈道:“妈妈寻慧雅么?慧雅和慧秀带着贵哥回房喝水去了!”李妈妈如今是大娘王氏面前的红人,可不能小觑。
李妈妈点了点头,便叫了几个婆子打扫仪门内东院的客房去了。大姑奶奶和宋姑夫已在路上,这一两日就到永平县,她们得加快速度了。
到了晚上,朱俊没留在正房,径直去了马甜甜房里歇息。韩银儿这一去,他觉得自己这几房妻妾就没一个能看的了,全都是老皮老脸看疲了的,算起来倒是数马甜甜年轻漂亮有风情了,因此朱俊只能一边盘算着尽快把秦宝珠娶进家里,然后再去行院包一个美貌有风情的粉头,一边暂时先歇在马甜甜房里了。
从傍晚到晚上,朱俊没离开正房,慧雅就一直在和慧秀一起带贵哥,除非大娘王氏来叫,她等闲不进去,反正朱俊一个月也不进正房几次的。
待朱俊离开了,慧雅这才进了正房。
王氏知道慧雅心事,也不多问,直接道:“慧雅,大姑奶奶这几日就要到了,东院的房子已经打扫好了,不过还没铺设。大姑奶奶一向喜欢庄重典雅的风格,家里的库房都是些鲜嫩的绸缎,不太适合,你拿了对牌,领五十两银子,带着惠清和李妈妈去外面绸缎铺子选些雅重一些的装饰屋子,再买些摆设物件。”
慧雅答应了一声。
王氏又道:“对了,房里家具怎么摆,你也看着办吧!”慧雅心思灵巧,又手脚干净不贪财,这样的事情交给她是最令人放心的。
慧雅答了声“是”。
第二天大清早起来,慧雅就带着李妈妈和惠清去了仪门内的东院,看了看已经打扫好的房子,又去库房看了看家具摆设,然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到了傍晚王氏带了朱俊去看,发现一明两暗三间房都铺设好了,因为大姑奶奶名字中带了一个“莲”字,所以帘幕靠枕之类都是白绫绣深红莲花,典雅中带着精致。
朱俊很是满意,带着王氏进了东暗间卧室。
卧室里摆了一座彩绘了双雀闹春与荷塘浮萍的紫檀架子床。
床头放了座紫檀顶箱立柜,顶箱的门上用浅浮雕手法雕了圆钱和布币,象征着财富和如意。
立柜旁靠西墙摆了个紫檀雕花妆台,上面摆了个西洋妆镜和一个紫檀雕花梳妆匣。
妆台南边摆着一个红漆洗脸架,上面放着洗脸用的铜折沿珐琅彩葵口盆。
妆台对面摆了两张“一统碑”紫檀靠背椅,椅背上挖镶了一块山水大理石板,瞧着格外的庄重。
两张背靠椅中间还摆着一个紫檀小几,上面放着一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石榴花,预示着多子多福。
朱俊特意绕到架子床后看了看,发现还摆着一个靠背坐的浴盆,另有带盖汲水木桶,不由感叹:“娘子,你这心思算是用足了!多谢多谢!”
永平县靠近运河,南来北往的生意倒是做得,只是朱俊如今只富不贵,在当官的面前不免矮了一截,因此他心中一直有些不足,如果能够讨得宋姐夫欢心,帮他攀上毛太师这棵大树,那可真是太好了!
王氏并不说房间是慧雅布置的,笑着睨了他一眼,道:“爷,宋姐夫让你寻的绝美的丫头你寻到了?”
朱俊胸有成竹道:“明日人牙子金嫂就带人过来,到时候你也看看!”
王氏点了点头,道:“希望宋姐夫满意。”朱府最出挑的丫鬟就是慧雅了,她一时半会儿离不了慧雅,可不希望闹到最后宋苦斋一个都看不上,只得把慧雅给了他。
朱俊王氏两口子都没提大姑奶奶朱玉莲,因为知道朱玉莲在宋苦斋那里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慧雅此时和衣歪在床上闭着眼睛算账。
她原本有六两二钱银子,加上赵青命人赏的一两,总共有七两二钱银子。
这一日她与李妈妈和惠清出去购买绸缎摆设,三人又各自落了一两银子的辛苦钱,如今慧雅共有八两二钱银子了。
慧雅算清楚了账目,心情愉快极了,便开始思索着明日如何向大娘开口询问自己的身价。
用罢早饭,王氏和过来陪她用早饭的二房董兰英、三房娘朱栀子坐在罗汉床上闲聊,说起了通过人牙子金嫂买到的美貌丫头:“……听老爷说,买这个丫鬟足足花了六十两银子呢!”
慧雅在旁边侍候,听了不由一阵绝望——一个美貌丫鬟就六十两银子?她攒了八年才攒了八两二钱银子!
董兰英闻言道:“怎么这么贵?一般丫鬟才十来两银子,就算美貌,顶多也才二十两银子,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贵?”
朱栀子在一旁吃吃笑了:“许是人家有内秀……”
王氏嫌朱栀子这话不上台面,没接朱栀子的话,解释道:“这么贵是因为这丫鬟不但美貌,打扮上来得,嘴头上也来得,又会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所以贵了些!”
慧雅一听,悬了半日的心方放下了一些——她虽然美貌,可是嘴头上不行,又不会吹拉弹唱琴棋书画,肯定没这么贵了,顶多二十两银子……
她过去给王氏等人的茶盏斟满,装作开玩笑,含笑试探道:“大娘,您看奴婢什么都不会,将来要是卖奴婢的话,别说六十两银子了,怕是二十两银子您都卖不了呢,顶多十两银子!”
王氏闻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