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疲累,不想解释太多,只淡淡说了句,他忙。
是的,他有多忙她是看在眼里,有多揪心她也尝试到了。
好不容易挤出的阳光又被乌云遮盖,风起,叶子噼里啪啦被吹打在车窗上,带下来少许的雨点,可还没等到喘息的功夫,雨就大了起来,很突然的,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斯密斯系好安全带,不停地诅咒今天的天气,他素来喜欢阳光,这种鬼天气着实令他心情不好。
素叶坐在后面,偏头看着车窗外突然将至的大雨,心口从昨晚就压着的痛终于有了释放的理由,涌上了眼眶,化作无限的悲痛。
她何尝想要离开?
只是情到深处总怕成为他的负担。
纵使有了香港之行又怎样?回北京后不一样要面临着流言蜚语?倒不如她一人潇潇洒洒地先行,让他独自回北京,这样一来,至少董事们不会拿着其他借口向他开火,也至少他能够彻底地、好好地休息一下,养好他的身体。
车子离开了酒店的停车场,她回头,隔着雨雾看向酒店高层的位置,明明知道根本就看不见他,却那么渴望地再去看他一眼。
泪水还是延着眼眶疯狂流下,彻底令她看不清前方。
心中有道小小的声音扬起:年柏彦,我是那么深爱着你,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地胡闹,我们每个人都只会对有安全度的人发脾气,而你,就是那个令我安全的男人,因为你是如此安全的,我在潜意识中才知道你不会离开我,胡闹,有时候更多的是一种依赖……
回到书房的年柏彦没马上坐回到椅子上,而是静静地站在窗子前,一站就站了许久。许桐进门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背影,高大而落寞,沉定而寂寥,像是苍鹰似的孤傲,令人不敢上前随意攀谈了。
可许桐还是急急开了口,“年先生,素医生她出门了。”她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了,总觉得彼此怪怪的。
年柏彦对此无动于衷,像是始终压着怒火的狮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许桐轻步上前,想要弄清楚他究竟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一眼瞧见素叶拖着行李箱的瘦弱身影,惊愕道,“素医生究竟要去哪儿?”
年柏彦的眼神始终盯着楼下,看着素叶上了车,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香港。”话音刚落,突然大雨将至,窗外的世界瞬间模糊一片。
他的眉倏然蹙得更紧,肩头也绷得僵直。
许桐却像是被人一棍子敲醒,蓦地反应了过来,眼角眉梢尽是懊恼,一反常态地惊叫,“年先生,原来――”
“继续开会。”年柏彦话毕便坐回了椅子上,身影冷漠。
许桐不死心,“那明天……”
年柏彦的侧脸线条淡漠如初,淡淡道,“回北京。”
深秋的北京,是悲伤的绚烂美。
夜生活下的灯红酒绿却不曾被这份悲伤感染,依旧喧哗地、遗世地、张牙舞爪地彰显着对或年轻迷茫或失意的呵护。
酒吧的包厢,各色烈酒摆了一长桌,迷幻的灯光,喧闹的音乐,相互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无不是对这般漫漫长夜的享受。
只有叶渊在安静地喝着酒,数多疯狂的男女中就只有他落寞。
微弱的灯光映亮了深紫色天鹅绒沙发上的施华洛世奇水晶扣,与周遭在长桌上东倒西歪的水晶杯的光芒交相辉映。叶渊坐在沙发上,微微摇晃着手中的杯子,下一秒仰头饮进,然后伸手倒酒,面前整瓶的伏特加被喝得精光。
众人疯狂,最安静的男人往往才最惹人瞩目,今天的叶渊,内穿白粉色细纹衬衫,外套一件橘色长袖鸡心领毛衫,下身简单的米色休闲裤,整个人看上去既年轻活力又英俊潇洒。只可惜他的神情与外搭十分不符,整个人慵懒地倚靠在那,衬衫领口的扣子被他扯开了两三颗,露出少许的浑厚肌肤,倒是显得狂野邪魅了不少。
随行玩得正欢的同伴们见他一整晚总在喝酒,甚是不爽,将跟自己跳舞跳得正欢的陪酒女郎派到了叶渊那儿,并叮嘱一定要陪好他。
那女郎自然乐此不彼,人群中,叶渊出类拔萃的长相和健硕伟岸的身材已惹来了不少芳心,再加上他往那一坐就自娱自乐的与众不同,更是让女人红心泛滥。她上前,风情万种地坐在叶渊身边,甚是丰满的身子如巧蛇般腻在了他的胸膛,又伸手轻轻夺过他手中的杯子,灯光下,她的眉眼尽是诱惑,“叶少,每次来这儿就数您玩得最疯,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声不吭地坐着只是喝酒?”
叶渊任由女人趴靠在自己身上,懒笑,没说话。
做这行的女人自然练得火眼金睛,看出他似有心事,也便不多加废话,探身拿过酒瓶,往杯子里填了一些酒,“既然如此,那么我陪您吧。”
叶渊挑挑眉梢,当做默许。
女人用纤长水果叉挑了块水果亲自送到叶渊嘴边,他没拒绝,张口吃下,女人笑了,双眼更迷恋地看着他好看性感的唇形,私心想着如果能被这张唇轻轻吻下会是多么美妙的滋味。
纸醉金迷会成为迷恋迸发的催化剂,女人的身子软的近乎能挤出水来,又将酒杯抵送在叶渊的唇边,娇滴滴的声音,“我喂您喝酒。”
叶渊便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