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姜氏收到张云溪的信,看了上面的来龙去脉后叹了口气将信纸交给自己的大儿媳妇:“老三媳妇……想的有些多了。”
“三弟妹也是没办法,毕竟她父亲如今在工部尚书的位置快要下去了,她家兄长也不是个能干事的。诚王太妃找到她,横竖都没得害,也就这么想着了。”作为长媳,不管是在阅历上还是其他上面,显然张家大嫂,都要比张家三嫂要明白很多。
张姜氏拍了下桌子:“那也不能家里都不通报一声就自做主张了。老三媳妇是忙糊涂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张家大嫂连忙安抚自己的婆婆道:“她也有她的难处不是。而且我看这事情,还是为着小姑子好占了主要的。您想她的性格,是不是?”
张姜氏转而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老三媳妇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平日里也不是没的规矩的。从不参杂这些事情,也许是对方给的实在是让她动心了也说不定。诚王妃,不纳妾还圣旨迎娶这些就足够打动她了。更不用说,小女儿的婚事一直是这家里的一个心结。她顺了气点了点头:“那你给她说说这里头的道理,现在不是你公公还在阁中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别被人当了枪还不知道呢!”
“唉!”张家大嫂点点头,找了丫鬟磨墨润笔给自家三弟妹写信。
诚王坐在家中,看着父母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得到如此的结果。这是说对方不识抬举,还是根本也是无力而为?都是那个林家小哥儿不愿意母亲再嫁?还是说,张家实际上根本不希望那个女儿同任何宗室有关系?
等等猜测,都让他深深感觉到头疼。但是这些都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难道还要强压着圣旨吗?那就不是娶亲了……那是结仇。目前,还没有同这些古老氏族之间掀起狼烟的时候。
“这种事情目前看来只能作罢了!”老诚王拍了拍膝盖,劝说着自己的妻子。诚王太妃看着诚王,叹了口气。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找那个女孩儿做儿媳妇,主要还是为了这个儿子。她唯一的独子,出生的有些晚不说她跟王爷本身又没有别的孩子。这些年不是没有介绍过姑娘相看,可这孩子总是用各种理由躲了过去。甚至在新帝即位后,弄得新帝跟着一起胡闹。那个女孩儿虽然说看着之前婚事很是闹心,可实际上就是人家张家养在外面的女儿。这本就是一本好婚事,怎奈这其中还有这种波折。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个林家小子好生不知礼的。若是他母亲嫁入我们家,那他就是亲王妃养子。还要去敲闻天鼓……真是……”诚王太妃抿了抿唇看着昂头叹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儿子:“你自己倒是说个话啊……这是给你找媳妇,不是给你老子娘找。”
“儿子能说什么?”诚王看着母亲,甩甩头:“母妃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事情肯定是有蹊跷的。您看之前张阁老夫人不是也很看好吗?不然也不会笑着允诺帮您问问的意思。可是后来,消息不是从张阁老哪里传出的。而是张家直接派人前来回绝的。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诚王太妃看了自家相公一眼,盯着诚王等待答案。
“这事情……怕是张家也是不同意的。他们来人不是说了吗……已经定了明年代表邱琳部参加会盟。”诚王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看着自家恨铁不成钢的双亲,撇撇嘴继续解释:“她的身份怕是已经得到了陇西各家族的承认,因此就算是张家和林家允许她另加他人,怕是皇兄也不会下旨的。说白了,就是想要再嫁怕也是不可能。我和皇兄寻思,这事情怕是有些别的手笔在里头。当年中顺王兄给小侄子求她为正妃,实际上张家不一定非要选择林家。毕竟林家当时势弱不说,就是一个林如海也已经娶妻了。横竖弄过去一个宗母,怎么看都不伦不类的。而且她亲生母亲,是伊楼家的女儿。听说那边的家族不似这边,庶女步的重视。因此,我们判定,也许当初是伊楼家在里面做了什么,才迫不及待的进了林家门。在京中,造成当年为了躲避宗室压力的结果。其实可能是伊楼家根本不希望自家血脉流入宗室之中。”
“嗯!”老诚王捋了一下下巴上的美男须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存在就有有意思了。”
“这话怎么说?”诚王放下手,歪着端起已经温凉的茶杯抿了口茶看着自己的父王。
“邱琳一部曾经是陇西十八部族之一,在魏晋时期是上族姓氏。后来因为战乱和前朝等原因才流落在江南属地。但是这些年来都不见他们参加过什么会盟。更不用说同陇西接触了。以至于很多家走,都把他们家当成了汉人世族。记得起他们属于邱琳部的,空怕没有几家了。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伊楼血脉的女子突然带领着未来的继承人参加会盟,这事情本身就让人觉得有意思了。”
“的确,如果陇西那边接纳邱琳,那么林如海就不会困在盐政哪里被甄家人折腾死。更不用说,甚至在朝中一个帮扶的人都没有。而且,从这里看,当初林家宗族跑到京城求助洛水张氏的帮助,也不是什么巧合。要知道,虽然说洛水张氏从隋唐兴盛一直到现在,在朝廷上都占有举足轻重的分量。但是,不管如何同类的家族也不是没有的。比如山东的姜氏、长安李氏等都是可以的选择。为什么直奔洛水张氏呢?”诚王放下茶杯,坐直腰身看着父亲:“儿子这次跟皇兄要了这个差事,想去看看那八部会盟。”
“那你可要小心了,陇西八部会盟可不是简单的开会吃喝玩乐。那里面的礼数,足够礼部尚书过去了都能吃一壶。”老诚王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了好奇私自前去的那次经历。捋着胡须摇头。
“这事情儿子省得!”诚王点点头。他曾听认识的一些老人说过,自己父亲年少的时候曾经进入过那边的会盟,据说是很是狼狈。
木承泽烦躁的看着桌面上的折子,近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但是大臣之间的攻坚从未少过,尤其是这次贾元春有孕一下子炸出了不少家族出来。贾政因为依然在做学政,只要不出错那日后也算的上是清流。贾宝玉让他给关在大观园,什么事情都惹不出来。贾赦依然在宁古塔养马,似乎这边发生的事情都同他没有什么关系。贾琏小夫妻还在苏杭努力读书过日子,实际上木承泽曾经想过就是一辈子不回来也没什么。横竖他不缺人。但是今年雨水少,山东已经干旱多日是不争的事实。除了出粮赈济外,他也没有办法。好在前两年收上来的、各家各户贡献的存粮还有一些,因此这次事情并不难办。让他最心烦的是黑衣卫送来的,关于平安州的信报。
那吕梁城就算是不叛国,也差不了多少了。这些年任职平安州守备,将原本供给个军队的刀兵私自贩卖给边外响马和蛮族。甚至还同响马一起做起了敲诈来路商路的事情。他捏着信报的内容,真想直接将他碎尸万段。但是想到那个还在京城里面晃荡的冒充吕梁城次子的忠义郡王,他就不得不忍下来然后再做筹谋。
“该死的!”木承泽恼怒一声,喊了身边的太监:“恒顺子……”
“圣上,可有什么吩咐?”作为圣上的贴身太监,恒顺很是恭敬的凑到案前。
“诚王在做什么?”
“据说是张家拒绝了诚王府的提亲,估摸着正在家中同老亲王和王妃叙话呢!”恒顺简单的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小声的说给自家主子听。
木承泽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朱笔看着恒顺胖圆的脸盘很是奇怪:“不是定好的婚事吗?拒绝了忠顺王就算了,怎么连成亲王府的也拒绝?他们家女儿想嫁个什么人?”
“这个老奴不知道。只是诚亲王府的管事来回话说,是林家的那个嗣子不同意。而且,隐约的透话说,那女子明年是要带着那嗣子去陇西参加会盟的。这那个婚事,都不合适。”
“参加会盟?”闻言木承泽倒是一惊,林家是邱琳部的事情,实际上在前朝就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作为当初魏晋老姓,其实到了唐就同那些诗书礼乐的汉人家族没有什么区别了。不然他也不会拿了林如海当弃子使用。这是个怎么回事呢?他微微皱了其眉头,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隐秘。
“是这么说的没错!”恒顺从来不猜测主子的想法,这是他在这个皇宫里活下去的根本原则。只回答该回答的,不去听不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