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哭喊声更大了,喻兔儿的侍女们赶了过来,围着放在青石上的喻兔儿大哭不止。
“昨晚兔儿和他一起在屋子里呆着,快天明才回去,她还乐滋滋的,说他许了她,要带她进京城去玩。”温朵娜抚着喻兔儿的脸,放声大哭。
渔嫣支着耳朵听,昨晚果然是喻兔儿来找过御璃骁了,两个人居然呆了大半夜。她走到门边去看,那些人把御璃骁团团围在中间,怒目相对。
“为什么要杀她呢?”温朵娜抬眼,血红的眼睛瞪着御璃骁,尖声大叫,“她这么帮你,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你怎么忍心杀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上山讨药,何必在要走的时候多此一举。”渔嫣从石阶上下去,脆声说:“杀人偿命,若是我们做的,命赔给你们。若是你们自己人搞鬼,只怕你们巴望山寨里,早就不干净了。”
“你胡说八道。”三位叔公都变了脸,盯着渔嫣怒斥。
“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我们想走,没人拦得住,王的武功,天下无敌。还有我的狮子,进出你们的山寨,能如无人之境,我们诚心前来求助,并无恶意,还盼几位叔公冷静下来,想想其中蹊跷之处,也不让兔儿姑娘白送性命。”
“说得真好听,你说是我们的人,我们疼她如自己的心肝,怎会伤她?你们害了人,还要血口喷人……”温朵娜指着渔嫣,声音尖得如同快绷断的琴弦,突然她脸一白,匆匆扯开喻兔儿的衣领,手指快速一摸,猛地扭头看向阿勒泰,大声说:“大叔公,不好,兔儿的钥匙没了,赶紧去看看通道。”
大叔公的脸也变了,匆匆说了声“走”,便带着人往大寨后院奔去。
那些人的脚步踩出漫天灰尘,寨民们议论纷纷,渔嫣心生不详的预感,赶紧走到御璃骁身边,小声说:“不知道山下那些人到哪儿了,我们不如先把药送出去。”
御璃骁点头,抬眼看了看天色,十月昨晚送了地形图下去,侍卫这时候应该在山上!他扭头看了一眼侍卫,沉声道:“寻着机会,把药箱丢出去,让他们背着先走。我来引开寨门前的人。”
“王上,我们兄弟引开他们,你带着王后和药先走。”白杰赶紧说。
“你们二人拦不住那么多人,只管把药箱丢出去,渔嫣,你小心跟着我。”御璃骁拉住渔嫣的手,环顾四周。
寨民们已经越聚越多,他们的小寨主喻兔儿,是他们的月亮,是他们的星辰,现在就躺在青石板上,血肉模糊,怎不让他们心疼?
“你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倒下了吗?”渔嫣轻轻摇动御璃骁的手指,轻声问。
“是,我去探她的鼻息,身后就有人尖叫。”御璃骁从人群里认出那名尖叫的女婢,那女子正跪在喻兔儿的身边,哭泣不停。
渔嫣慢步过去,忍住不适,仔细检查喻兔儿脸上的伤口,脑子里迅速闪过了无数念头,最后目光定在喻兔儿脸上那道让她面目狰狞的刀口上。
“兔儿。”温朵娜拿来腊染的布,轻轻盖到喻兔儿的脸上,俯在她的脚边继续哭个不停,袖子因为动作太大往上缩了些,露出了几道新鲜的抓痕。
渔嫣凝神看着,秀眉微微拧紧,轻轻一扯御璃骁的袖子,想让他看。
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五叔公蓝坤匆匆回来,甩了把脸上热汗,怒视御璃骁,大吼道:“通道已经打开,银箱已经搬空。一定是昨晚他就盗了钥匙,运走了银子。”
银库被搬空?渔嫣心中一沉,想搬空银库,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怕有人早就有了动作,只是趁机嫁祸于御璃骁。
温朵娜站起来,瞪着赤红的眼睛,双手伸向天空,悲声高呼:“传……丧……”
几名男子把一面硕大的黑色的大旗升上旗杆,牛角号的厚重号声随之而起,砸破云宵。不多会儿,从附近的几个山头接连响起了幽沉哀伤的山歌,渐渐地,歌声越来越嘹亮。
曾经有人有故乡曲,让敌军心生悲痛,弃甲归田,一溃千里。在此时,这些哀歌如同复仇的箭,渐渐凌厉,两万多寨民,这是要用生命来为喻兔儿复仇!
寨民们都拿起了武器,刀剑,棍棒,甚至有妇人抄起了洗衣的木槌,柴刀,菜刀……往四人身边拢来。
温朵娜已经跑到了旗杆下,一手托着喻兔儿胸前带的银锁圈,一手“兔儿是我们老寨主的千金宝贝,是我们的新寨主,是我们的星辰月光,是我们的太阳,是我们的光亮,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姑娘,她善良可爱,温柔大度,一心助人于危难,把我们用以过冬的黑兔草果送于这几个狼心狗肺的人手中,如今却惨死于这几位恶贼之手,银库也被他们盗走,我们一定要为兔儿报仇。”
寨民们随着她的吼叫声,越发激动,一齐往几人冲来。
御璃骁已握住宝剑,一手缓缓抬起,把渔嫣护在身后。
“可伤筋骨,莫取人命,镇住场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