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的亲热,落在殿下那三位夫人眼中,自然各怀心思,各有不爽。
夜明月看到此时,已经快忍不下去了,伤心、绝望、还有不服,都让她坐如针毡,恨不能立刻走开。
“哎,王爷好疼姐姐啊。”秋玄灵感叹着,小声说:“若能给我十分之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夜明月端起了酒杯,猛地仰头,一饮而尽。
相伴两年有余,她一颗芳心早就深付于那人身上,那是剪不断的情字,如今只能自己承受。
“妹妹后悔吗?当日要错信她,帮她那一回。”晨瑶抿了口酒,垂下长睫,淡淡地发问。
“有何可悔?就算我不帮,她也能出头,王爷喜欢她,因为她是渔嫣,她和我们不同。”夜明月又抓起酒壶,满满倒了一杯。
“有什么不同呀?”秋玄灵俯过来,小声问。
“欲擒故纵,楚楚可怜。”晨瑶又笑笑,侧过脸来看她,“女子擒心,当有心机,二位妹妹不懂,自然失去王上之心。”
“那还叫爱吗?我是真的喜欢王上的,就算王上不喜欢我、不朝我看,我也喜欢他。王上是大英雄,天下无人能及王上,就算让我为王上去死,我也愿意。”秋玄灵拧拧眉,幽幽嘟囔。
“和我说无用,你得和王上说这些情意绵绵的话。”夜明月冷笑,又仰头,喝了一杯。
“哦,我以为二位姐姐是和我一样的。”秋玄灵缩了缩脖子,又变成了小乌龟,缩回她的桌边,抓着樱果继续大吃。
夜明月再度看向高台上,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如此深爱着他,他却拥着别人,让她简直受尽煎熬。心机,她不会。擒心,她不懂,她会的只是这把琵琶而已……
玉指轻抚着琵琶,轻轻勾动,发出微微声响,喃喃地说:“以前他也爱听的……”
晨瑶唇角溢出一丝浅笑,拿了两枚樱果在手里把玩着,目光扫向坐在对面的众朝官,御奉孝的次子御清宏正盯着她,一脸惊艳仰慕。晨瑶微微拧眉,不悦地转开了脸,一介莽夫,居然敢如此盯着她!
此时,鼓乐突急,舞姬在一只玉莲花上舞着,裙摆如牡丹怒放,一层层地盛开,芬芳满殿。
坐于高台上正轻声私语的御璃骁和渔嫣被喝彩声惊动,转头看向那舞姬,只见那女子玉骨冰肌,眉目间和渔嫣居然有几分相似,要比渔嫣更加温柔一些,但洒脱灵动的气度却没有半分。
“有点儿像我,是不是?”渔嫣小声问。
“嗯,形似,神不似,”他点头,沉吟一会,低声道:“毕竟,你不会跳舞。”
“诶,又受嫌弃,我得露一手让你瞧瞧,看你服是不服。”渔嫣耸耸肩,突然站了起来,脆声说:“念安,拿十尺江淮白布,备香墨一桶,狼豪一把。”
“是。”念安笑笑,一溜快步跑下高台。
殿中人都朝渔嫣看过来,渔嫣摁了摁御璃骁的手,小声说:“君赠妾江湖,妾还君如画。”
既是他身边的女人,又怎么能只当个众人眼中的厉害的丑妇呢?
她一手轻执酒壶,一手轻拎裙摆,在众人各异的视线里,慢步步下高台。
艳丽不可方物的舞姬退到一边,因为舞动而蒙着细汗的娇艳的脸庞,微微面向御璃骁,媚眼扫来,分明在向他示爱。
可惜御璃骁也没看一眼,视线饶有兴致地胶着在渔嫣身上。
念安白天里就找傅总管要了白布,香墨,连那装墨的桶,都是上好的原漆木桶,由傅总管亲手拎着,那狼豪笔也是大的,紫竹管,慧州狼豪。
几名小太监在殿上拉开了白布,绷紧了,殿中随即安静下来。
念安又双手把狼豪笔捧到渔嫣的面前,看了看她的左肩,小声说:“王妃,您的手……”
“我又不用左手写字。”她笑笑,接了笔,慢步走到夜明月面前,向她微微点头,脆声说:“明月夫人,琵琶惊绝天下,无人可及,可愿与本宫一起,献给王上这一幕江山如画?”
夜明月怔了一下,似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