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怎么去?”御璃骁慢步走着,慢条斯理地冲着她的背影问。
“不知道,可我若跑丢了,你不是一样得来接我?”渔嫣头也不回,声音渐远,娇小的身影没进了前方那花影之中。
“喂!”御璃骁脸色一沉,身形掠起,如鹰一般飞上假山,寻到了她快速窜过花林的身影,疾追而去。
晨瑶看着这边跑远的二人,双手在心口的衣服上用力揪了一下,哑声说:“赛弥,走吧,我们也回去。”
赛弥扶着她的手臂,担忧地说:“谷主已经答应王上为她寻找解毒之方了,小姐,不可折磨自己,不如与我们一起回谷吧。”
“要回你回。”晨瑶发怒了,甩开他的手,冷冷讥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父亲面前说了些什么,就算你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把我嫁给你的,说到底,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家奴而已。”
她把怨气撒在赛弥的身上,赛弥只垂头听着,一言不发,待她发完了脾气,才低声说:“你也没吃什么,我白日里出去买了你爱吃的梅花糕,小笼包子,回去让小怜给你蒸热了吃。”
晨瑶鼻子一酸,匆匆说:“走了,饿了。”
一甩手中的帕子,快步往前走。
赛弥隔着五步的距离,不快不慢地跟着她,目光痴痴地停在她的背影上。小怜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叹气,加快脚步跟上了晨瑶,小声轻道:
“夫人,快别气自己了,立后之事马上就会提上朝纲,夫人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要赶紧想法子,让群臣拥立夫人为后。”
“知道了。”晨瑶点头,可依然满脸落暮。
“夫人。”小怜突然停下了脚步。
晨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叶素简的父亲就站在小道边,见她过来,便抱抱拳,低声道:“瑶夫人。”
“叶大人,素简可好?”
“不好。”叶大人轻叹,连连摇头,“还请瑶夫人援手,让她能回到骁王身边来。”
“叶大人,恕我直言,素简不适合呆在这里,她心中有人,还是那个人,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现在走了更好。若叶家还有别的女儿,就早作打算,先送我这里来吧。”晨瑶沉吟了一下,轻声说。
“这样……”叶大人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作了个揖,低声道:“有劳瑶夫人。”
“勿需多礼,素简与我也有情谊,你安慰安慰她,把她送得远一点,起码不要让王妃看到,王妃还一直记恨着的。”晨瑶压低了声音,帕子掩在唇边,又轻声说。
“是。”叶大人赶紧点头。
“我先走了,若你有那意思,就抓紧些办,如今也是用人之计,他身边只有我们四个,机会在这里等着呢。”晨瑶扫他一眼,快步往前走。
“夫人。”一名小婢匆匆过来,手拢到晨瑶的耳边,小声说:“方才奴婢在前面,听到王妃在劝王爷休了夫人您。”
“什么?”晨瑶顿时脸色煞白,急声问:“王爷怎么说?”
“王爷说和谷主有约定,再议。”小婢赶紧说。
“你去吧。”晨瑶点头,双手在心口上揪了揪,无力地走到假山边,扶着几株翠竹,轻声说:“小怜,去给我拿壶酒来。”
“小姐,你不能喝了!”赛弥浓眉紧拧,狭长的眼里全是痛惜的光。
晨瑶抓紧了翠竹,突然就用了一种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说:“别管我,让我喝醉了,就没这么难过……我好恨,当初没有下狠心……念着几分善字,如今她却如此逼我,一届将死丑妇,她有什么资格与我来争抢?”
“瑶儿,你为什么要守着他?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他只是想要谷主的医术助他拿下江山,他在利用谷主和你!让我杀了他,一了百了!”
赛弥也立刻换成了相同的语言,激动地说完,双掌在竹子上用力一拆,那手臂粗的楠竹立刻嘎嘎作响,破裂成了几片,在风里摇晃不停。
“你敢!”晨瑶一把抓紧他,急促地说:“不许你伤害他!”
“瑶儿,为什么一定得是他?你看看他,冷落你、轻视你,和那个丑妇打得热火朝天,为什么你就不肯走?”
“为什么要走,我付出这么多!我这里全是他!”晨瑶指着心,呼吸一声比一声紧,“我若走了,我这辈子也就完了。赛弥,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无法放下……”
赛弥的双眼渐渐变得黯淡无光,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轻声说:“可是谷主答应救她。”
“怕什么。”晨瑶扫他一眼,扶着竹子慢慢往前走,“总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
脚步停丰一株正在开放的紫色蝴蝶兰边,挥挥手,轻声道:“我静会儿,你们都走吧。”
赛弥踌躇了会儿,才转身出去。
风拂竹叶响,如落暮老妇在沙哑哭泣。晨瑶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手指轻轻掐断那朵蝴蝶兰,举到眼前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