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那骇人的怒喝声,感觉到那冷飕飕的目光扫过来,在厨房做事的那些丫鬟婆子们都心虚的垂下了脑袋,背心凉飕飕的直冒冷汗。那个时候,厨房里的人可不都死光了嘛,装死。
今早李嬷嬷去议事厅之前可是特意嘱咐过他们的,在她回来之前,谁都不许做事,连根菜叶子都不准动。
其实,就算她不说,在她没有将该做的事情分派下来之前,也没人敢有动作。
说起来,这个李嬷嬷确实是有几分能耐,却惯是个爱摆谱的,仗着有夫人撑腰,更是肆无忌惮,在厨房里说一不二,绝对不允许手下的人擅自做主。每日,必要手下的人按照她的分派做事,不该做的绝对不许多做,该做的也绝对不许少做,若有人敢不听话,挨巴掌那都是轻的。十年来,也有不少人不服她,特别是那些资历深的嬷嬷,可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时间长了,便再没人敢违抗她了,只一板一眼按照她的命令做事,不敢逾越半步。以致前一日,因为楚瑶琴突然使人来唤,她以为花不了多少工夫,没分派好事情就去了,留下的人不敢擅自做主,误了饭点。不过,李嬷嬷虽镇住了厨房这一亩三分地,却管不了别处的嘴,更何况,她的靠山如今也大势已去,于是,被其他管事嬷嬷明里暗里奚落了一番,又因着方氏的缘故,她将文采菁狠狠记恨上了,然后便有了今天的事。
李嬷嬷看着已咄咄逼上来的文采菁,不屑的冷哼一声。就算夫人大势已去,这侯府里可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妾可以横行的,还有老夫人在盯着她的错处呢。她就不信撩不倒她辶。
“姨娘这话就不对了。”她看着文采菁,冷声道,“这事儿可怪不得他们,他们都是听奴婢的安排做事的。若不是姨娘你耽误了时候,害得奴婢没能来得及将差事分派下去,今个儿也绝对不会出这个事儿。”
“怎么怪不得他们?”文采菁冷眼扫过那些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的丫鬟婆子,不屑道,“一个个蠢得跟猪似的。不对,把他们比作猪都是抬举他们了。蠢就算了,还要跑出来丢人现眼,祸害人,就更不能原谅了。没有管事嬷嬷的安排,竟然连差事都不会做了。那要是李嬷嬷哪一天不知道死在哪条臭水沟里见不着人,是不是阖府上下都没得饭吃,只能等着饿死了?这种连变通都不知道的蠢货没必要再留在府里了,都给我卖了,换一批伶俐的来。”说着,她就要小福去外院找周总管寻牙婆来。周总管是侯府的大总管,跟周嬷嬷是两口子,也是谌瀚的心腹。
那些个丫鬟婆子当即吓的面色发白,忙不迭跪下求饶:“姨娘饶过奴婢们这一回吧,奴婢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要是再被卖,就再也不可能遇到安平侯府这样好的主家了,不仅月钱丰厚,一年四季还有新衣裳,府里有喜事或是过年的时候还有红包拿。而且,好一点儿的人家根本不会要在侯府犯过错被发卖出来的奴婢。虽说李嬷嬷是个窝里横的,可只要安安分分的,日子并不难过澌。
李嬷嬷起先已被文采菁的那句“不知道死在哪条臭水沟里”气的脸色发白,陡然听说她要把人都发卖出去,脸皮唰的一下就变成了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