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罗之所以如此高调卖好,也是担心吕夫人对这门婚事从中作梗,如此收了下人们的心,给吕夫人增加一些压力,也许她巴不能打发自己早日出阁,那就万事大吉。可如今听顾兰绡所说,她心里也叹了口气,暗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因为这门婚事的反转,我对那个恶毒女人已经可以说是忍让了,她千万别自己作死,害了自己也要来害我。
“对了,姐姐如今手里大方,这显然又不是太太给的钱,如今下人们都说,老太太有不少私房钱,都填了给姐姐。若这事儿是真的,姐姐还须当心些,我最知道太太,面上事事大方,心里却锱铢必较,若是知道老太太有这个体己,她怕是心里要让猫抓了。”
顾兰绡这番话,一是小心打探一下周太夫人是不是真有私房钱;二来也婉转提醒一下顾绮罗,不要太张扬,这种钱自己存着便好,不然会给老太太带去麻烦。
顾绮罗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全点破,只是笑着道:“多谢妹妹提醒,不过这钱并不是祖母给的,祖母和我在乡下,这些年我们孤老寡女,能有什么进项?日常生活还是靠自家屋前屋后的菜园子鸡鸭以及爹爹寄来的钱支撑着,祖母哪有私房钱?实不相瞒,我这钱是江北害怕我在家里艰难,所以才悄悄给我花用的。只是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个,别人都不知道,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爹爹还活着呢,我不信太太就再贪财,还敢胆大妄为怎的?”
这话别人的确都不知道。之所以故意告诉顾兰绡,自然是让她明白自己身后的筹码。果然,这二姑娘目光一下子亮了,看看前后无人,便抿嘴儿悄声笑道:“姐夫竟然替姐姐想到这个地步,啧啧啧,真是让人羡慕死了。偏偏你不让说,不然若是让三妹妹和她那些闺中好友知道,岂不气得吐血?”
顾绮罗也笑道:“二妹妹好不厚道。都是姐妹,得了便宜就好,何必非往人心上戳刀子呢?”
顾兰绡斜睨了她一眼,悠悠道:“姐姐还说我不厚道。给太太请安时。故意谢太太给安排这门亲事的不知是谁。我们姨娘回去后整整笑了两天,说太太当时那脸色如同开染料铺子也似,回屋肯定要砸枕头出气的。”
姐妹俩正说笑,忽听门外杏花的声音道:“姑娘,春雨的哥哥过来了,说是过年间跑了一趟外地,带回了些土特产,奴婢已经打发春雨过去拿了。姑娘若是有事儿,便叫奴婢好了。”
顾绮罗心中一动。连忙站起身高声道:“你等等,她哥哥在外奔波劳苦,也不容易,还想着带些土特产送进来,你去给他送些银钱,总不能让那么个老实人吃亏。”
顾兰绡便起身笑道:“姐姐对一个下人也是这样设想周全,当真难得,难怪咱们府里的下人都喜欢敬佩你呢。罢了,既如此你先忙着,我先告辞了。”
“好,我就不送妹妹了,改日有空再过来。等下土特产里若是有好的,我打发人给你和姨娘送去点儿尝尝。”
顾绮罗笑着把顾兰绡送到门口,见她去了,这才回身对杏花道:“你去拿二十两银子送给春雨哥哥……”
不等说完,就听杏花倒吸一口凉气,悄声道:“姑娘疯了?何尝需要这么多银子……”不等说完,就被顾绮罗瞪了一眼,听她咬牙道:“你就想着二十两银子多,不想着人家风里雪里替你跑那么老远一趟打探消息,更何况咱们外面无人,这春雨哥哥又聪明重情义,竟是上天送给咱们的好帮手,二十两银子算什么?快去吧。”
杏花想想这也有道理,只好去抽屉里捡了几块比较大的碎银子,用手掂量着差不多有二十两,却见顾绮罗又拿了一贯钱添上,她这才包了一个小包袱,匆匆出门而去。
顾绮罗在屋中坐下来喝茶,心中好笑自己怎么竟然微微有些紧张?在现代时那些重大谈判之前,自己也没有过这样情绪,还是说,真的是关心则乱?因为一颗心系在萧江北身上,唯恐这婚事打麻烦,所以一向强大的定力竟然都不能保持了。
“你说你没事儿长那么帅干什么?帅也就罢了,还非得混到这么炙手可热的地步,连皇帝如今都三不五时的召见,这下好,招了多少蜂引了多少蝶?还得让我为这事儿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