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李红鸾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张浩然嘿嘿一笑,吐出三个字:“御史台。”
李红鸾顿时一愣,慵懒地身子立即坐直了,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问道:“你想进御史台?”
张浩然点点头,道:“对啊,在彭城县办了几个案子,让我很有感触。我立志做个好官,但主治一方,只能保证这一方清正公平,但泱泱大周,又有多少地方贪官横行,百姓悲苦,冤案层出。而想以一人之力行福泽天下之事,做一个县官,甚至刺史都难以办到。当然了,真正能造福天下百姓的,是一位圣贤的君主,以及鞠躬尽瘁的人臣,我现在做不到位极人臣,不能为君主直言进谏,所以不如进御史台,巡视天下,洗刷冤假错案,为名请命,也能游历天下,经历更多的人生,不失为一桩妙事。”
李红鸾闻言不语,静静地看着张浩然,这一刻,她觉得眼前的青年从内而外散发出夺人的目光。这是心理反应,却让李红鸾切实地感受到。
天下芸芸官吏,哪个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为民请命,造福天下,但又有谁真正付诸于行动?
御史台可不是好地方。它虽然是集监察、弹劾、审判于一身的集权式机构,但却是个烫手的山芋,因为它的职责就是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
一句话总结。那就是得罪人的地方!
京城的世家子弟,宁死都不入御史台,虽有权,但却遭人仇视,历来有多少御史惨遭不测,清正之人被陷害,更多的沦为同流合污之辈。不仅不作为,对不起身上的职责。反而祸害朝纲。
李红鸾想要替张浩然挪挪位置,思想前后好几处,但御史台是万万想不到的,刚开始。就把御史台排除掉了。但现在倒好,张浩然自己愿意进入御史台。
御史台设御史大夫一人为长官,御史中丞二员为副手。基本上御史大夫都是虚名,真正掌管的人是御史中丞。凭张浩然的资质,就算李红鸾帮忙,也难以做到御史中丞的位置。所以张浩然想挪的位置不会是御史中丞。
再往下,御史台下辖三院。台院,主设侍御史,掌举百僚,推鞫狱讼,主要负责监督中央官吏和弹劾百官犯罪,审理刑事案件。殿院,设殿中侍御史,掌殿廷供奉之仪式,主要负责监督朝仪、朝会、郊祀并巡视京都。而察院,主要是监察御史,主要负责对中央六部和地方州县官员进行监督。
按照张浩然的口气,他想巡视天下为民请命,符合监察御史的职责。不过监察御史是八品官。总不能降职吧,很显然也不是,那么就只有侍御史了。
“你想做台院侍御史!”李红鸾点出了张浩然的心思。
张浩然笑了笑点了点头:“没错。侍御史从六品,不高不低,公主运作起来也简单。而且权力很大,被人号称为‘绣衣直指’,不错吧。”
李红鸾哭笑不得,道:“你这家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侍御史还不如殿中侍御史呢。京城的少爷公子,被逼无奈,才会做殿中侍御史。至于侍御史,他们宁愿做一名千牛卫校尉,你倒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张浩然道:“有压力才有动人,为官者,岂能专挑容易的,对我来说,御史台不是龙潭虎穴,而是实现目标的地方。更何况,我有公主这个大靠山,还有几个好兄弟,我才不怕得罪人呢。”
李红鸾白了一眼,颇是妩媚动人,哼道:“德行!本宫虽是公主,却是女儿身,不得议论朝事,更何况不知何时就被父王嫁出去,到时候你的靠山倒了,得罪了一大群敌人,小心死无全尸!”
张浩然浑然不在意,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呗,也许公主出嫁时,我已经做到御史大夫了。到了那一步,就算树敌无数,也不用担心什么,他们要对付我,就得掂量掂量了。”
“好吧,我记下了,回到京城,本宫帮你走动一下,成与不成,还未可知。”李红鸾最终说道。
张浩然大喜,忙拱手谢道:“多谢公主。”
两人一对视,同时都笑了。
时间如梭,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看了看四周,一点县城的影子都看不到,倒是不远处燃起炊烟,看样子有农家。一行人当即加快步伐,在天色黑透之前,来到了村头。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十几户人家,低矮的土屋,邻舍间有犬吠之声。天色黑暗,农家中一片漆黑,舍不得点油灯。只有一户人家的房子修建的尚数规整,门前还挂着两盏灯笼,像黑夜中两轮明月,指引着方向。
一行人来到这户农家门前。
白蛇上前敲门,不一会,一位中年汉子打开了门,一脸诧异地看着张浩然一行人。
白蛇明说了来意,想借宿一宿,并拿出了一两银子做酬谢。一看有银子,作为屋主人的中年汉子连声答应,让六个人进了家,并带到偏房,收拾了两间房间让六人住下。
白蛇又拿出几十文钱,让中年汉子拿来锅碗瓢盆,然后几人简单做了些食物,草草吃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