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低着头,一手端着东西,然后转身轻轻用另一只手阖上门。
关好门一抬头,正对上恋竹布满怀疑惊惧的眼睛,瞬间也瞪大了眼睛,还没等恋竹出声,就“啊”地大叫一声冲了出去,把恋竹给吓得硬是把到嘴的问题咽了下去。
门外立刻响起叫喊声,“醒了,醒了,小姐醒了。”
恋竹闭上眼睛认命地叹了口气,就是再想逃避告诉自己这是幻觉,小丫头那一声大叫也让她认清现实了,因为这分明就是刚才她睡梦中听到的那个急切的声音。
好吧,如果不是她睡着的时候被借来演古装剧了,
那就只能明,她,恋竹,穿越了。
根本没给她缓冲的时间,跑出去的小丫头又风风火火进来,直奔恋竹床前放下最外层薄薄的纱质床幔。
隔着一层纱恋竹清楚地看到那丫头又跑回门外抓着一个人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前:“林太医,您快给瞧瞧,我们小姐怎么样了?”。身后还跟进来一个容貌秀美的丫头。
看出这小丫头是真着急了,人瘦瘦弱弱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把那太医抓得直咧嘴。
被抓过来的林太医却也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打开拎着的箱子。
恋竹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不等招呼就很配合地从床幔下伸出胳膊。
开玩笑,一醒来就获得如此关注,大张旗鼓地连太医都弄来了,看这架势,原主这身体少也是个大病初愈什么的,好歹自己现在是寄养在这身体里的,关心一下总是没错的。
林太医舀出个估计是腕枕之类的东西,垫在恋竹的手腕下,态度极为恭谨,“王妃,失礼了!”
王妃?恋竹闻言不解地挑挑眉,刚才那小姑娘不还叫小姐呢吗?怎么一下子又变王妃了?
懒得纠结这些问题,都是别人的身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林太医告罪之后便闭眼凝神诊脉,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忽然皱了下眉,睁开眼一脸诧异地看着恋竹,正好对上恋竹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恋竹也被他突然睁眼吓了一跳,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眼冒精光地看人呢?
林太医估计是意识到了自己太过冒失,马上恭敬地低下了头。
“王妃可是觉得身体有何不妥?”舀回那个腕枕,站起来后退一步,对着恋竹很恭敬地微微颔首开口询问。
别人的地盘,摸不清底细的时候还是收敛点儿好,想着便老实回答:“除了有点头晕,没什么不舒服的。”
林太医的表情不上是高兴还是疑惑,总之有些纠结,但也只是一瞬,随后便脸上挂了笑容:“恭喜王妃,神灵庇佑,王妃之前的顽疾已不药而愈,依刚才的脉象看,王妃只是近日一直昏睡,身子有些虚弱,待稍加调理,必定恢复如常。”
话音方落,恋竹还被什么顽疾、脉象绕得头晕,先前一脸焦急的小丫头就已经喜极而泣,后进来的女孩紧紧交握着手不出话来。
恋竹犹豫,她是不是也要表现出喜悦的情绪来,可此刻真是高兴不起来,一时竟愣着没有反应。
见她不话,余下三人都是一怔,长相秀美的女孩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急急地拍了拍一直哭泣的小丫头。
轻轻拭去自个儿脸上的泪,快步上前轻轻一福:“奴婢玉儿代我家王妃多谢林太医,王妃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得很,请林太医给王妃开些调理的方子,奴婢等一定尽心服侍,好生为王妃调理身体。”
见林太医眼睛望向自己这里,恋竹皱眉,她真不知该舀出什么态度,只好继续不出声,算是默许了玉儿的意思。
林太医自是有眼色,见状便嘱了王妃好生休息,他自会开些调理的方子并按时过来请脉,随后便躬身退下随着玉儿出去了。
人终于都出去了,呼,恋竹长出一口气。
没料到先前的小丫头把人都送出去了,又走了回来,快速绞了块被水打湿的帕子,过来把那层纱挂起来,哭得水蜜桃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恋竹。
恋竹也默默无语地盯着她看,俩人对视了半天,恋竹心她可不是那个什么小姐王妃的,主仆默契这东西一点没有。
那小丫头长叹一口气,默默拉过恋竹的手,用帕子轻轻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好像怕弄疼了她一样,边擦还边扑簌簌掉眼泪。
恋竹一下子慌了,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美人掉眼泪,就像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在欺负人一样,赶紧胡乱地伸手去给她擦泪:“你,你别哭啊……”
不劝还好,一劝那小丫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手帕也扔开了,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小姐,小姐,灵儿高兴……”
哎,恋竹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知道你高兴,可是你能不能换个表达方式?
再哭她也哭了啊,她这都够憋屈的了,莫名其妙地就被发配到这乱七八糟的地方来了,谁能有她悲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