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点点头:“谢谢你,丁山博士。”
丁山博士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又什么独树一帜的建议理论哩,没听错的话,你刚才怕给别人听到?真是笑话。”
他见着陈诚不说话,又喊了一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啊!”
“您请便。”陈诚说。
丁山博士便不再多语,他看看外头,摆摆手,一群人簇拥进来,就像来时那样,又把他簇拥着,走了出去。
唯有陈诚一人在房间里沉思。
……
“我还是坚持我现在观点……这件事情必须要做,要快做。”克里拉奇瓦说。
底下立马出现了反对的声音:“克里拉奇瓦同志,如果你不能对我们详细地描述这一项计划的必要性和在方向上的正确性,恕我们无法答应你的要求。”
“作为交换者,我应该有动用这一部分资源的权利。”克里拉奇瓦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波动,他永远是这样的面孔,以至于下一秒他会做什么,没有人猜得到。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所想,就像没有人知道他所做一切的意义何在。
“主席先生。”一位英国代表对潘文开口。
潘文点了点头,继而对克里拉奇瓦说:“克里拉奇瓦先生,我作为地球防御理事会的轮值主席之一,在关于交换者提出使用资源的问题上是有一票否决权的,如果你的确有打算,就应该说出来,否则的话所有人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在如此大的资源消耗下,我们是不得不进一步斟酌的。”
克里拉奇瓦从一干人的脸上缓缓扫过,最后才停留在潘文身上:“主席先生,您难道忘了,我们现在是处于一个什么环境之下吗?”
潘文摇了摇头:“克里拉奇瓦先生,您得相信我们,也要相信这里的所有人。该有的电子设备我们已经完全拆除了,这里有信号屏蔽源,从会议开始您一直在坚持自己的观点,却又不肯告诉我们,到底是为什么。如今又提出这样一个相互不信任的问题,对于您的目的性,我们再一次表示怀疑。”
“总有疏漏的,主席先生。”克里拉奇瓦无视了他后面的话,“总有疏漏的,它们——但愿你知道我所说的是哪一个‘它们’。它们既然能够通过网络,通过信息网渗透进来,就一定有办法通过别的方式渗透进来。你们忘了那个恐怖分子身上携带芯片的事情了吗?三天的时间而已,在这件事情上,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份风险。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克里拉奇瓦以他一贯的坚毅扫过会议桌上的每个人,“我会不择手段地,继续我的工作。”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轻飘飘地,但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直到这一会,他们才想起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是个实干家,是个铁人,是个魔鬼!
他说的不择手段,就一定会不择手段。
所有人毫无理由地信奉这一点。
“克里拉奇瓦先生,我有另外的问题。”
“说。”
发言者是一位德国代表,一位量子力学上的顶尖学者,看上去很年轻,少有的,他讲话的时候敢于和克里拉奇瓦对视:“是这样的,既然您希望建造出上亿顿级别的氢弹,并且不止制造一枚,我们抛掉人力物力财力,也抛掉是否有可能建造的理论上的这些问题,您不觉得,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于我们地球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吗?这未免和您之前所说的:为了地球,为了人类生存的一切。稍微有点不符。”
“如你所说,我们如果不制造这东西,就没法对外星文明造成更大程度的威胁,如此一来,我们就安全了吗?你的意思,如果我们抛掉这个方案,就可以在无核的世界里高枕无忧,尝遍天下的甜果?”
“您的意思,是人类注定要毁灭吗?”
克里拉奇瓦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略微沉默了一会,只说:“地球在很多年前的恐龙时代就毁灭过一次了。”
他这句话引起了一位意大利学者的嗤笑:“照你这么个说法——克里拉奇瓦先生——你的意思是,每一次毁灭都是一个轮回吗?啊,我想想……这怎么听起来就那么熟悉呢?我想起来了,在网络上流行的,叫什么来着?末世论?”每几千万年人类就注定有一个要毁灭的时间,克里拉奇瓦先生,您要表达什么?又有一颗小行星会来撞上地球吗?拜托!我们不是来听电影故事的。”
一群人轰然笑了起来。
克里拉奇瓦冷眼看着他们,他习惯了。早些时候不论提出一点什么,或多或少的总有一些反对的声音,他从不解释,也从来只用刚硬的笨办法,因为在他眼中,这群人太愚蠢了,他们的愚蠢,总有一天会葬送了全人类。总有一天的。
他从不怀疑这一点。
从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