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发生的一切,太让他难以理解了。他明明就在不久前,就在这个房间里,遇到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他记得很清楚,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沈城父女、从未见过的巨大植物、那神秘的光、那个善良的军官,这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吗?他望着窗外宁静的夜晚,月光撒落了一地的银色薄纱,轻柔而又祥和。虫鸣此起彼伏,和着微微摇曳的月下树影。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半分灾难来临前的征兆也没有。
魏缭看了看电子挂表:公元2105年,9月18日,凌晨两点。这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开始时间。他本应该还在熟睡,做着抱得美人归的春梦,然后,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咣当”一声,就在魏缭冥思苦想这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一场梦时。他的房门被人狠狠地撞开了,几名身着警服的警员,冲进屋里,二话不说抬起魏缭就要往外跑。
“你们干什么?”魏缭一惊,下意识地挣扎了出来,一拳打翻了一名警员,顺手抄起椅子,砸翻了另一名冲上来的警员。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必须立刻带你离开这里。请你保持冷静!”有人对魏缭大喊着。
魏缭顺手抄起了什么东西,朝着说话的那人就扔了过去,正巧砸在那人的额头上。那人惨叫一声,捂着额头急急地退了几大步。
警员们努力劝魏缭冷静下来,随他们马上离开。然而魏缭心中还不确定到底是什么状况,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之前经历的一切让他感到很迷惑,也很疲惫。他可不想被带走做实验品,解剖了研究。
他们这样僵持了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大楼也恰在此时,轻微地颤动了一会。
“这是?”魏缭在感受到那股颤动的瞬间,彻底明白了。这就是他之前经历的一切。颤动、撤离、坍塌、逃生,天啊,他真的又回到了这一切的起点。
他疯了一般,冲出了大门,正撞上了那名军官。魏缭顾不得理会他,推开那人,就朝着楼梯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一下,快回来,你要马上随我们离开这里。”那军官在他身后拼命地喊着。
“噔噔噔噔”从楼梯上下来了几个人,其中一名年老的老人家对魏缭喊道:“你跑上来干嘛?不知道现在正撤离呢?赶紧下楼去!”
“爸。妈呢?现在很危险,咱们得马上离开。”魏缭急切地对老人家说到。
“这呢,这呢。”一名年纪略轻的警员,背上背着一个人,伸长了脖子朝着魏缭喊了几声。魏缭赶忙挤了过去,亲自背起了自己的妈妈。
“好了。快走吧,在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军官追到近前,对所有人说到。他远远地朝着魏缭点了点头,就去搀扶起了一名行动不便的老人家,招呼着所有人快速下了楼。
他们出了大楼,坐上疏散用的大型警车,疾驰而去了。远处的楼群此时正开始连续崩塌着。也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这座大楼瞬间坍塌了。烟尘几乎是追着警车的屁股而去的。
“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缭安慰了一会父母,挤到军官的身边,认真地问道。
“很抱歉,我暂时不能和你讲,这是高度机密。”军官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答复。他正震惊于不久前刚刚得到的消息:陆战队全体成员殉职,无一幸免。
魏缭抓住军官的衣领,几乎是咆哮着,指着车窗外喊道:“机密?你看看外面,你仔细瞧瞧,那么多人死了!你仔细看看!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棵该死的植物到底是什么?”
军官惊讶的圆睁了双眼,他以一种极度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魏缭看了又看,极度震惊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不可能。这是高度机密的内容,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瞬间挣脱了魏缭,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着。一把抓住魏缭,像在看一个犯人一样的审视着他。
“说!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告诉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两人针锋相对,魏缭想要知道实情,而军官则怀疑起了魏缭的身份。他们吵作了一团,互相拉扯着。周围的人赶忙上前相劝。车厢里一片闹哄哄的。
“咣当、咣当”行驶中的车子突然剧烈地颠簸了几下,车里的人都被颠得东倒西歪的。
魏缭和军官扭作一团,被颠得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都抓紧了!”从驾驶室的方向传来了喊声。所有人都赶忙伸手抓住了身边的拉手。魏缭和军官都放开了对方,爬起来从车窗往外望去。
大地在不断地抖动着,续而断成了一节又一节的。一层又一层新土从地下翻了上来。整个地表好像都被掀了起来。一道又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赫然出现了。地面上的裂缝仿佛蛛网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了开。
“咣”的一声巨响,一辆警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从地下冲了起来,它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一头栽进了一条新裂开的深沟里。
“是它,是它。快,加速,马上离开这里。”军官大吼着命令司机。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所有人突然感到失去了重心,急速下坠的引力,拉扯得每个人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般,好不难受。魏缭双手大展,死死地抱紧爸妈,随时准备把他们往上推去。
“噗通”警车整个栽进了地下水里,激起了巨大的水柱。当车停住下坠的势头后,很快,水就开始不断地往车里渗透了。
“不好,快,砸掉玻璃。快,不然我们都要淹死。”军官取下车窗旁的锤子,使劲地敲碎了车玻璃。水一下子冲了进来,把他整个人冲得撞到了另一面车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