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城墙上武将们确实都出动了,不出来不成,这是个海岛,码头被占了,战船也没有了,大家只能集体出来面对问题。
这群武官目前的领头人是张名振。
张名振,字侯服,应天江宁人。少时刚直豪爽,颇有谋略,心怀壮志。游历京师,东厂太监曹化淳引为上宾,与东林党关系甚密。
崇祯末,以副将任台州石浦游击。1645年夏,南京、杭州相继失守,钱肃乐等起兵拥鲁王监国监国于绍兴,张名振以兵赴。1646年鲁王败退入海,张名振扈从。不久,鲁王去厦门,张名振留舟山待机。1649年,此人联合奉隆武年号之舟山总兵黄斌卿的部下阮进,逼黄自尽,张名振得以迎鲁王正式驻跸舟山。
后被封为水陆总将,帅水陆两军驻于舟山,当然,现在只剩下陆军了。
他们匆匆收容了逃回的水手后,便紧紧地关闭了城门。
现在他们一一都披戴整齐,齐齐地登上城头观看。
只见那支军队旗帜鲜明,军服整齐,刀枪明亮,更是有一巨大的横幅引人眼目,“清君侧,迎鲁王”。
众人齐齐地吸了一口凉气,这郑家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所为何事?
正待众人猜测时,只见一名弓箭手走出军队,仰身射上一支箭———那箭上绑着一封信。
众人打开一看,方才明白原委———先着人送去给鲁王监国,现在还不知道他急成什么样子呢。
众人不自觉地把眼光投向张名振———当初永胜伯郑彩溺杀大臣,正是他狂怒不已,当场就与永胜伯郑彩宣言从此势不两立———如果郑家指责是真,那么这事非张名振所做不可。
张名振微微一笑,说:“着人刺杀定远侯,以伤永胜伯———此小人之行径也,侯服虽鄙陋之人,却不会为之———”
众人略微一想,也便明白了———眼下百废待兴之时,如何有精力去着人刺杀定远侯?而且刚刚在舟山落定,岂会知道他定远侯能在台湾什么热遮兰市场就餐??
此事定是误会,抑或是满清的离间之计———众人的眼睛亮了,又看向张名振———当初他与定远侯郑联的关系尚好,此事定有解决的余地。
张名振轻拢长须,淡然地说:“诸位同仁,我等方才安定,不宜舞刀弄枪———此事定有误会,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信中暗含有指认侯服之意,定不是出自定远侯本心,必是永胜伯之意,此事好办———来人,为我更换衣服,取来吊筐,将我吊运下去,我与定远侯面谈!无论如何,不可开城门救我———他们远道而来,缺少攻城利器,守住舟山城不是难事———”
众人当下心喜,却都在面上做出凝重的表情,“诺!”
定远侯郑联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张名振张侯服。
只见他身着书生白衣滚蓝边直裰,头上戴着一顶书生方巾,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从吊筐中出来,摇摇晃晃地冲着大军走来———有人暗暗赞道:好一位玉树临风的中年大叔!
定远侯郑联的头开始痛了。事先大哥叮嘱过,这个张名振一定会强出头,到时不要听他们的任何话语,话语要是有用的话,还要刀枪做甚?!
张名振以儒雅的君子的行走方式来到了这支军队面前,略一做揖,曰:“定远侯可在?故人张侯服来访!”
前排的郑家军自动向两边分开出一条胡同,这时,定远侯郑联仰天大笑地走了出来。
“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张侯服张将军!来人,把他抓起来———”
许多人都呆住了,这,这不符常理,怎么也得说几句,最后一个人理亏辞穷时才抓人或者其它吧?
有两个士卒听话,立刻冲了上去,结果这张侯服还真会两下子,一时间没制服住。其它人这才反应过来,又上去了十几个,然后成功了。
张名振将军的方巾掉了,头发散了,折扇断了,直裰撕了,还掉了一只鞋———
张名振将军正要大骂,一个士兵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一下子塞进了他嘴里,这时他只想着往外吐沙子了。
定远侯郑联满意地对那个塞沙子的士兵点点头,表示赞赏。然后那个士兵还要塞,定远侯郑联忙说:“算了,算了,别噎死他。侯服,我一定说不过你,结果是一样的,我还说什么?!我到这里来是救人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张名振将军气得说不出话了,满面通红,只能呜呜叫个不停。
定远侯郑联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他回过头来,看到城墙上一片骚动,他轻轻说:“真的,我等真的是来救尔等的,尔等却不知———唉!”
定远侯郑联这十几日,没有精力清理发须———他现在满是胡茬子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淡淡地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