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基站起来拱手道:“吴王派往亳州的使者已经回来了,小明王根本没有命令朱元璋攻打高邮,都是他擅自主张,刘丞相很快就会召朱元璋回去治他的罪。”
郑晟哈哈大笑,毫不留情的揭穿他,道:“可是我听说朱元璋才从亳州回到滁州。”
陈基语塞,想到这几日见到天启军威和繁荣,知道虚张声势无用。他呆呆站立了好一会,把牙关一咬,道:“朱元璋狼子野心,在芜湖偷袭府主夫人在先,现在又侵犯吴王领地,虽是汉人,倒是如蒙古人养的狗一般。在府主面前,小使不敢故弄玄虚。吴王命我来向府主求和,并愿于府主共击朱元璋,为府主报前仇。”
郑晟点点头,道:“这般说话就对了,我要报仇哪里需借吴王的手。我虽然想杀朱元璋,但天启已与大宋结盟互不侵犯,所以不好驳小明王和刘丞相的脸面派兵过江。”
“以府主之见如何?”陈基问。
郑晟昂首拍掌道:“吴王豪杰也。我当年在荆州鄱阳湖就听说吴王在高邮城力抗脱脱百万元军的威名。我不犯吴王,吴王却在苏州府侵犯我领地,杀我百姓。彭将军因此俘虏了吴王的弟弟张士信。”
陈基急忙解释:“这都是张士信受了他身边幕僚鼓动擅自主张,吴王也很钦佩府主。后来吴王起兵,只是想救回张士信。”
郑晟拍拍手向守在门口的侍卫传令,再向陈基道:“我今日把张士信放了让你带回去松江府。许多人劝我斩杀张士信以平苏州百姓愤怒,我不杀他是因为敬重吴王的缘故,但仅此一次。”
陈基万万没想到郑晟这么轻松就把张士信给放了。
正在他狂喜支吾不知该如何回应时,郑晟又道:“朱元璋虽是我仇人,但做了错事知道悔改。他派使者来想与我结盟,求天启攻松江府,他攻扬州府,平分吴王之地,陈使以为如何?”
实力到了一定程度,阴谋就是阳谋。张士诚最担心的就是这种局面,所以纵使扬州府军情紧急,他也不敢从松江府调兵过江。高邮是他的举事之地,但江北远没有松江府富庶。现在郑晟大大方方说出来,陈基方才明白他前几日的伪装是多么可笑。他放下脸面苦苦哀求道:“府主万万不可,哪有与仇人结盟的道理。朱元璋得了扬州也不会知足,一定还会过江进犯天启。”
郑晟哈哈一笑,道:“天启的死仇是蒙古鞑子,朱元璋没伤到我夫人算不上我死仇。天启难道会怕朱元璋军进犯吗?松江府富庶之地,若吴王许每年进贡我稻米五万石,我便不与吴王兵戎相见。”
陈基心中一紧,道:“吴王哪里能拿得出来这么多粮食。”
郑晟笑道:“若吴王不愿意,便眼睁睁看着江北之地都被朱元璋占了去吧。”他和颜悦色,这一句终于图穷匕见,直接威胁了。
天启不出一兵一卒,但可以牵制张士诚在松江府的数万甲士。朱元璋在江北咄咄逼人,坐不住的是张士诚。
陈基不敢答应,道:“此事小使还需回去禀告吴王,请吴王定夺。”
“无妨!”郑晟干脆答应。
说话间侍卫已经把张士信带到门外。他在苏州孤山被埋伏的天启弓箭手射中十几箭,还没完全痊愈,需人搀扶站立。
郑晟指向门外,杀气腾腾向陈基道:“人给你带回去,请陈使回去转告吴王,让吴王看浙东方国珍进犯我天启是何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