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郑晟看上去心不在焉,听他说完后没有多问,挥手令他退下。
秦飞章辞别离去,刚出宗主府,在回家的半路上,两个身穿青衣的汉子拦住了。
秦飞章认识那两人,是他叔叔秦十一的门人。
短暂交谈后,他跟着那两人前往金陵城南门的兵营。他有些迷惑,他族叔秦十一是宗主的心腹,为何也着急打听夫人的消息。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到达南门兵营。这是镇守南门兵丁驻扎的地方,环境很简陋。白日,兵丁都出去操练了,兵营中人很稀少。
侍从领着他进去东边的厅堂。
秦十一看上去已经等候有一会。
秦飞章进兵营便拜见道:“见过叔叔。”
“不错,”秦十一上下打量他,“随宗主救回夫人,不坠我秦家的名声。”他指向旁边的座位:“先坐下,给我说说经过。”
秦飞章没有听命坐下,环视左右道:“请叔叔屏退左右。”
秦十一略显诧异,但挥手命亲兵都出去。
秦飞章直视族叔的眼睛,问道:“救出夫人经过没什么特别之处,宗主布置精妙,将士勇猛杀敌,叔叔招我来不只是为了问这些吧?”
秦十一眼中讶之色一闪而过,道:“正是,我想问的是宗主在芜湖对夫人如何,为何不斩杀朱元璋?朱元璋怎能让宗主饶了他的性命?”
秦飞章目光如注:“是谁请叔叔来问的?”他能进亲兵卫是因为秦十一的原因,但能在亲兵卫担任两大统领之一,却不完全是秦十一的功劳。
秦十一尴尬道:“何出此言?”
秦飞章道:“叔叔,我们都是天启子弟啊,尤其是叔叔,何必被卷入这场漩涡中呢。”他从来没有信仰过弥勒教,也没有在周家做过奴仆,没有许多前情牵挂。但他知道自己这个族叔重情重义,许多事情想多也躲不过去。
秦十一果然发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秦飞章苦笑道:“叔叔想问我的,我一句话便可以说明白——夫人的地位牢不可破。”
屋中死一般沉寂。
秦十一轻轻的叹了一声。
午后。
留守中枢的周光和丁才被召入宗主府。
傍晚时分,宗主府中传出消息,宗主命人往各地召见在外镇守的长老和军机处大将军。下令一个月内,王文才、王中坤、李玮和周光等人务必赶到金陵。
这些人来中枢不足为奇,但下令召集远在粤海的大将军于少泽率水师来江浙行省,让许多敏感的人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如秦飞章所说,不像金陵城中许多人原本想象那样,月儿怀孕,夫人的地位便会动摇。相反,现在看来宗主对于家更加倚重。
但是,回到金陵城的于凤聪似乎变了一个人,除了常去看望了月儿,没有见任何人,便是于家她那两个叔叔前来拜见,也没见到她。
任外面流言四起,宗主府内确实一片安详景象。
于凤聪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每天清晨都去看望月儿。与郑晟在一起时,也不谈论国事。
八日后,一道的捷报令金陵城里的人欢欣鼓舞。
大将军毛大率赤潮骑兵与彭怀玉在苏州府痛击张士诚,斩首四千,逼迫张士诚躲入松江城不敢动弹。
于凤聪被袭似乎触及了郑晟的逆鳞,那个咄咄逼人的天启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