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和蔼的白胡子老人正在神坛上微笑着看着自己,他身材粗短,眼睛明亮,雪白的长胡须在下巴飘飞,即使在如此严肃的仪式中,他也表现地那么温暖慈祥,那充满温暖的大手正轻轻地抚在自己额上,而自己正虔诚地跪在他脚下。
“在圣光感召之下,我们齐聚在此,将圣光之力赋予我们的兄弟。”
“他将在祂的恩惠中重生倚仗圣光之威,他将归化民众。”
“借助圣光之力,他将战胜黑暗。”
“凭借圣光之智,他将……”
阿尔萨斯一阵触电似地颤抖,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阿隆索抚在自己额头上的大手,他想起来了,这是阿隆索为自己感悟圣光成为圣骑士前的洗礼仪式,而不久前就是那阵璀璨圣洁的白光射穿了法里克的胸膛。
阿尔萨斯并不憎恨圣光,虽然昔日充斥于骨血之中那股阳刚温暖的力量已经彻底抛弃自己,甚至夺取了自己部下们鲜活的生命,阿尔萨斯依然没有放弃对圣光的信仰。
所以,即使眼前的阿隆索与记忆中的主教大人别无二致,但不知为何,洛丹伦王子清晰的感觉到,那绝不是阿隆索,绝不是被圣光选中的人间代行者!
“你!是!谁!?”
“真是个敏锐的孩子呢。”
“阿隆索”微笑着挥了挥手,周围熟悉的景象顿时消失不见,场景重新回到了之前洛丹伦王子昏倒的山洞之中,那把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符文之剑正散发着幽蓝的光线,漂浮在“她”的身后。
霜之哀伤!
它被包裹在一块悬浮的不规则巨冰里,通体的符文发出冰冷的蓝光。正下方是一个祭坛似的东西,立在积雪覆盖的小丘上。一道天光从穴顶的洞口投射下来,照亮了符文剑。裹在剑周的冰牢掩映折射,半遮半露,反而使它分外诱惑,仿佛半裹在轻纱中的情人。
它就是他刚抵达诺森德时时梦见的那把!
它没有杀死无敌,反而复活了它,使它恢复了健壮。阿尔萨斯当时觉得那是个好兆头,而现在他更是相信这是一个真正的预兆,这就是他要找的神剑,它会改变一切。
阿尔萨斯着迷地瞪着它,双手、十指几乎因为渴望握紧它而疼痛,他的手臂恨不能立刻挥舞着它击杀玛尔甘尼斯,终结洛丹伦人民的苦难,终结他复仇的渴望。
然而它现在却不在自己手中……
“她”轻抚着冰封霜之哀伤的坚冰,长发如同黑夜一般,幽静的眼眸里倒映着时间的沧桑。只听“咔吧”一声,封存着霜之哀伤的坚冰竟然不斫而碎,待得洛丹伦王子回过神来,霜之哀伤已经被“她”拿在了手上。
“放下它!”
阿尔萨斯大吼,那是应该属于他的武器,也是属于他的宿命。
“她”轻轻地抚摸着剑身上的纹路,有些诧异地看着阿尔萨斯,“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应该猜到这只是个骗局而已,那么,到了现在,你还想要这把剑吗?”
“我需要力量!”
阿尔萨斯咬紧了嘴唇,他已经知道,也已经感觉到,得到霜之哀伤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卑微的自己获得与命运抗争的力量,而不是做一只时刻都有可能被强人碾死的小虫……
“即使付出灵魂?”
“我的灵魂已经不完整了!”阿尔萨斯大吼。
而事实也是如此。
爱驹无谓的死亡,天灾横行的恐怖惨剧,爱人的背叛,无不给他的心灵留下深深创痕。他的心灵已然破碎,因为被迫屠杀了无数百姓,因为被迫欺骗自己忠诚的部下甚至杀人灭口。既然他的灵魂已经伤痕累累,那么为了这即将清洗一切可怕罪孽的力量,再多几道又有何妨。
无数的影像突然充满了阿尔萨斯的脑海。
阿尔萨斯看到了他们,还看到了他们旁边无数已经死于瘟疫的人,看到他们死后变成了腐烂的行尸走肉。他们怎么办?他们的灵魂,他们的苦难,他们的牺牲该如何计算?
和成千上万惨死者所遭受的可怕折磨相比,一小撮活人的命运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能够得到可与命运抗争的力量需要献祭我的灵魂?
那就拿去!
阿尔萨斯的眼神从迷茫到坚定,而“她”却突然笑了起来。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叫——姆诺兹多!”黑夜般的女子嘴角轻轻翘起,“那么,要不要跟我一起改变命运,少年?”
“真是恶趣味儿,你这副姿态算是什么?恶龙调教勇者的新戏码?”
阿尔萨斯木然,阴影中却有一位光一样的男子走了出来,太阳的华贵只能衬托他的背影,月亮的柔美只能点缀他的胸口,那是几乎用语音无法形容的俊美。
“即使到了我们这种境界,皮相还是那么让人在意啊,难道这副躯体不好看么?”姆诺兹多微笑,十分优雅地转了个圈,极尽女性妩媚之态。
“即使她嫁于别人,我也不希望她的容貌被人亵渎!”男子咆哮,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之色,大手突然向西门的所在之处抓来!
“你也看得够久了吧,杂碎!”